蘇荷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些情緒上的細小變化。
她不忘初心地把話題引回到了楊枝的身上:“算了,不說這個了,上學的事兒有什麼意思啊,多苦逼啊。來說說你吧,小楊同志。”
“昨天晚上那個帥哥就是你那個“第一個”吧,你們倆到底有什麼故事啊,我是真好奇,來嘛,不要那麼小氣,說出來我們一起樂呵樂呵。”
楊枝:“……”
看着蘇荷如狼似虎的眼神,楊枝無奈地歎了口氣,妥協道:“好吧好吧,其實很簡單,他是我一個有所虧欠的朋友。”
蘇荷拖着長腔“哦”了一聲,然後拉起了楊枝的手晃了晃,說道:“到底是你欠人家,還是他欠你啊,送你這麼貴的手镯。”
楊枝愣住了,“這個,很貴嗎?”
蘇荷點了點頭:“很貴啊,按照我給你開的工資水平,你需要不吃不喝地工作十幾年才能買得起。”
那真的是很貴了。
楊枝連忙要把手镯取下來,卻被蘇荷攔住了:“取什麼啊,都給你了,那它就屬于你,你帶上真的很好看。他一個大男人,買都買了,你再退回去,他給誰啊?他又帶不了女款的。”
楊枝看着手镯上的紅寶石,這隻“蛇”的眼睛仿佛在跟她無聲地對視,靜靜地訴說着甘鹿的心意。
楊枝煩擾地抓了抓頭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蘇荷看出了楊枝的糾結,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拍了拍楊枝的腦袋:“好了好了,先别想了,我給你炖了排骨湯,吃飯吃飯。”
真好,難得看到楊枝這麼富有感情的樣子。
這才像一個青春正好的女孩子應該有的樣子嘛,不管是開心還是煩惱,總歸是有具體的事物可以付諸以不同的感情。
一潭死水的平靜,才是真正的可怕。情緒一旦被抽象化,那就會陷入虛空,這種虛空可怕就可怕在無可解。
具象的感知,才是生命力存在的一種切實體現。
左手還在輸液的楊枝,别别扭扭地張嘴喝了一口蘇荷強行喂過來的湯,然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拿過了蘇荷手裡的勺子:“還是我自己來吧。”
門外傳來了輕輕敲門的聲音,蘇荷把碗放到了楊枝床上的小桌闆上,就起身去開門了。
毫無懸念,是甘鹿。
蘇荷有些震驚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他出去這一趟好像也沒多久吧,昨天晚上還陪了一晚上的床,他是怎麼有時間、有精力把自己捯饬的容光煥發,換了一套衣服,噴了香水,還買了一堆東西的?
蘇荷在甘鹿身上看到了明晃晃的四個大字——孔雀開屏。
她又轉而看向楊枝,那碗排骨湯在此刻仿佛成了什麼絕頂美味的東西,楊枝吃的津津有味,滿心滿眼都是面前的湯。
蘇荷撇了撇嘴,簡直要憋不住嘴角的笑了。裝,繼續裝。總算也是有人能治你了。
甘鹿把從酒店打包的飯遞給了何小花,然後又把專門給楊枝帶的餐食打開放在了排骨湯旁邊,也不管楊枝吃不吃,就坐在一邊用電腦開始處理工作了。
一時間,房間裡隻有安靜的吃飯聲和敲鍵盤的聲音。
何小花小朋友一向很沉默,這就不多說了,而楊枝明顯很心虛,隻顧着吃飯,蘇荷被這樣沉默的氣氛感染了,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吃完飯,何小花主動要求回學校:“姐姐,我去上學了,再不去落下的課程就太多了。工作别那麼辛苦,等我放假了你一定要回家啊。我給你做飯吃。”
楊枝輕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
蘇荷跟着一起站了起來:“哎呀,那我也走了哈,我店裡還需要人呢,不能總在外面耗着。”
楊枝下意識地拉住了蘇荷的衣角,然後又被蘇荷一點點地抽走了。
這下房間裡徹底隻剩下了楊枝和甘鹿。
見楊枝吃完飯,甘鹿把電腦放在了一邊,賢惠地收拾起了楊枝面前的碗筷,楊枝連忙搶着一起收:“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吧,我自己來。”
中途扯到了輸液管,楊枝輕輕地“嘶”了一聲,甘鹿皺了皺眉,把楊枝的手放好,隻說了一句:“坐好。”
楊枝竟然真的不動了。
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幾個月前山上的決裂,昨晚的莫名其妙的擁抱和手上的镯子,仿佛他們真的隻是普通朋友間的久别重逢。
甘鹿收着收着突然不經意地問道:“你找到工作了?”
楊枝:“嗯,我在給一個女明星當助理。”
甘鹿震驚地看了楊枝一眼,助理?!
楊枝這樣的性格怎麼會伺候人的,楊枝怎麼能去伺候人?!
甘鹿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麼,一陣電話鈴聲卻打斷了他,楊枝拿起了放在一邊的手機,劃開了接聽鍵。
“喂。”
聲音順着聲筒傳來,錢重的無奈與命苦隔着手機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楊枝啊,祖宗欸,你們倆是我祖宗。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周周怎麼又要換助理了?”
換助理?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