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所宅院透着一股肅穆的安靜。
楊枝一直都知道甘鹿的家境很好,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畢竟像這樣的宅院,楊枝不知道抄了有多少家了。
自然對能住在這樣房子裡人的财富有着深刻的了解。
那個司機果然不是什麼普通的人,不僅這幾天一直都是他開車接送楊枝和甘鹿去各種地方,哪怕到了這裡,他也是輕車熟路的。
一看就知道是工作了很多年的老員工了。
門前停了不少的車,一看就知道今晚一定會是個熱鬧的晚上。
一輛顔色張揚的紅色法拉利夾雜在期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甘鹿順口問了一句:“這是誰來了?”
司機答道:“是程棋的車。”
程棋是甘鹿同父異母的弟弟,因為甘鹿的奶奶不允許他父親後來生的孩子姓甘,所以就随了母姓。
雖然不讨人喜歡,但到底留着甘家的血。這些年不管老太太态度如何冷淡,重大的日子他們都會來老宅一趟。
人家來都來了,總不能把他們趕出去,老太太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聽到李叔的回答,甘鹿嗤笑一聲,勾了勾嘴角:“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楊枝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觀察者甘鹿的反應。
甘鹿在自己面前時,就像一隻愛撒嬌的小狗,動不動就要蹭着你,恨不得兩個人永遠黏在一起不分開。在普通的人面前,總是自帶一副高冷的派頭,讓人望而卻步。
而現在,楊枝覺得甘鹿就像張開了滿身的刺,于是,他變成一個又高冷又有攻擊性的刺猬。
回廊的路程不近,甘鹿始終牽着楊枝的手,直到走進了正廳。
正廳裡的人不多,隻有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妻和年輕的一男一女,而主位上,坐了一個端莊嚴肅的老太太。
楊枝猜測,這應該就是小三一家人和甘鹿的奶奶了。
甘鹿牽着楊枝進去後,原本就不熱絡的聊天氛圍更是徹底地冷了下來。
在看到甘鹿的那一刻,老太太嚴肅的表情就像是瞬間融化的冰雪,一下子就如沐春風起來了。
她銀白色的發絲被精心盤成了雲朵狀的發髻,發間斜插着一根木制的發簪。那雙眼睛并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變得渾濁,反而清亮如初。
在看到這位老人家的一瞬間,楊枝腦海裡突然就浮現出了一句話——歲月從不敗美人。
老太太優雅慣了,即使喜悅,也不會失态,但就是能讓人看得出來,她現在很開心。
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甘鹿身邊這個和他十指相扣的女孩子,于是明知故問道:“這位是?”
甘鹿笑着答道:“我未婚妻,楊枝。”
楊枝點了一下頭,以示禮貌,然後努力展示了一個端莊的微笑:“奶奶好。”
老太太淺笑着朝着楊枝招了招手:“好孩子,過來。”
甘鹿松開了楊枝的手,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示意她過去。
楊枝被拉着坐到了老太太身邊,老太太牽着楊枝的手,然後就要摘下腕間的翡翠镯子往楊枝手上套:“第一次見面太倉促了,沒什麼準備,這個镯子你收着。”
楊枝很少和這個年紀的長輩接觸,所以顯得有些局促。
況且這個镯子雖然比不上她之前手上的那支,但楊枝看的出來,也一定價值不菲。剛見面就收這麼貴重的東西,楊枝總覺得不太合适。
她下意識地看向甘鹿,見甘鹿輕輕點了點頭,楊枝也就不推辭了。老人家現在很開心呢,明面上駁人家的面子不太好,大不了後面再還回去。
楊枝立馬道謝:“謝謝奶奶。”
見楊枝戴着好看,奶奶顯然更高興了。
楊枝注意到,全程,甘鹿都沒有給那四個人一個眼神。
而現在,那幾個人的臉色顯然不太好看。甘鹿他爸倒是沒什麼反應,估計是已經習慣在親媽和親兒子這裡不受待見了。一男一女的兩個年輕人都沉着臉,顯然很不開心這種區别對待。
楊枝在心裡默默地搖了搖頭,年輕人啊,沉不住氣,什麼情緒都挂在臉上,這樣是成不了大事的。
甘鹿奶奶的喜惡太明顯了,這兩個年輕人顯然不是什麼值得放在心上的競争對手,那甘鹿的存在到底會讓誰耿耿于懷呢?
楊枝覺得有點頭疼,現在好像回到了以前那個步步為營,步步思量的時候。
她不喜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