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小路崎岖難行,坑窪不平,初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有好幾次都險些摔倒,就這樣,幾天下來,她摸清了張麗萍同夥在周邊幾個村子的擺攤地點和大緻的時間規律,并詳細地記錄了下來。
初夏本來怕打草驚蛇,才謊稱生病,沒想到陸續年當真了。
陸續年聽聞初夏生病的消息後,心急如焚,匆匆忙忙地趕到了初夏家中。他身材高大魁梧,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此刻卻滿臉擔憂地站在初夏的房門前,擡手輕輕叩響了門扉。
“初夏,你咋樣了?我聽說你病了,好些了嗎?”
陸續年一進門,便大聲說道,那洪亮的聲音裡滿是關切與焦急。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初夏身上來回打量,眉頭緊皺,仿佛初夏的病生在了他自己身上一般。
初夏看到陸續年,心中一暖,微笑着回答:“陸大哥,我就是有點小毛病,休息幾天就好了,沒什麼大礙的,你看你這麼着急。”她的臉色略顯蒼白,但眼神卻透着一股堅定。
陸續年大步走到初夏身邊,粗糙的大手不自覺地搓了搓衣角,有些局促地說道:“你這臉色看着可不太好,真的不用找大夫來瞧瞧?可别硬撐着。”他的眼神裡滿是不放心,就像一隻護雛的老鷹,生怕初夏有什麼閃失。
初夏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真的不用,陸大哥,我這病我自己清楚,就是着了點涼,休息休息就好了。你這麼忙還來看我,真是辛苦你了。對了,廠裡這幾天情況怎麼樣?”她有意岔開話題,不想讓陸續年過多地為自己擔心。
陸續年拉過一把椅子,在初夏身旁坐下,雙手搭在膝蓋上,說道:“廠裡還算正常,就是大家都念叨着你,盼着你趕緊好起來回去呢。你這幾天就安心養病,有啥需要幫忙的,比如打水、買藥啥的,盡管跟我說,别客氣。”他的眼神真摯而誠懇,看着初夏的目光裡透着一種質樸的關懷。
初夏微微點頭應下:“好,陸大哥,有需要我一定找你。你在廠裡也要多注意身體,别太累着自己了。最近廠裡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别的事情,特别是倉庫?”
她記得倉庫奇怪又淩亂的腳印,猶豫着要不要跟陸續年說。
陸續年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倒是沒什麼特别的,就是感覺李素芳那幾個人最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你說你這一病,我這心裡更不踏實了,總覺得他們不安好心。”
初夏心中一驚,但臉上依然保持着平靜,說道:“陸大哥,你别太擔心,說不定她們就是偷懶耍滑罷了。你在廠裡盯着點,要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要小心行事,别打草驚蛇。”
陸續年拍了拍胸脯,說道:“你放心吧,初夏,我心裡有數。我看他們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要是敢做什麼壞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初夏笑了笑,說道:“有陸大哥在,我就放心了。不過你也要注意安全,别沖動行事。”
陸續年又叮囑了幾句,這才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臨時,他又回頭看了初夏好幾眼,眼神裡依舊是滿滿的擔憂和不舍,那欲言又止的樣子仿佛還有許多話想說,最終卻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陸續年走後,初夏坐在桌,看着記錄着線索的紙張,眼神變得愈發堅定起來。
她緊咬下唇,心中默默盤算着如何利用這些好不容易收集來的信息,一舉揭露張麗萍等人的醜惡行徑,還食品廠一個清白,讓村民們不再受到這些假冒僞劣食品的傷害。
第二天,初夏打算再次跟蹤張麗萍。
這一次,她明顯察覺到那些人變得更加狡猾謹慎。他們似乎已經有所警覺,一改往日較為固定的路線,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頻繁地變換方向,故意繞圈子。
清晨,初夏依舊如往常一樣早早地潛伏在張麗萍那個院子附近,眼睛緊緊盯着目标的一舉一動。當看到張麗萍的同夥推着裝滿假冒食品的小車出門後,她便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起初,一切看似與以往無異,但沒走多遠,那人突然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腳步也明顯加快。初夏心中一緊,趕緊加快步伐跟上去,然而剛到巷口,卻發現那人已經從另一個出口閃了出去,不見了蹤影。
初夏并沒有慌亂,她憑借着之前幾天對這一片區域的熟悉,迅速判斷出對方可能前行的方向,然後沿着一條近路迂回包抄過去。
果不其然,在一個拐角處,她再次發現了目标的身影。可還沒等她松一口氣,那人又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停下腳步,佯裝整理貨物,眼睛卻不停地向四周掃視。
初夏急忙側身躲在一堵矮牆後面,大氣都不敢出,心髒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她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就這樣,一整天的追蹤下來,初夏雖然始終沒有跟丢,但也被對方這一系列的反常舉動折騰得疲憊不堪。
她的雙腳磨出了水泡,汗水濕透了衣衫,一點線索都沒有。
回到家中,她仔細回想着這一天的追蹤過程,在紙上畫出那些複雜多變的路線,試圖從中找出規律或者新的線索。
看着紙上那縱橫交錯的線條,初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