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圍,意識還未完全清醒,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陸續年:“續年……我這是怎麼了?”
“你隻是太累了。”陸續年不打算告訴初夏真像,隻是心疼的看着她,“看你,總是愛逞強,累倒了吧。”
初夏眨了眨眼睛,雖然虛弱但還是敏銳察覺到不對,“可我腦袋好疼,像是……像是被人敲了悶棍。”她想要坐起身,卻因渾身乏力又跌回枕頭上。
陸續年慌忙伸手扶住,喉結滾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瞞住:“有人把你鎖在雜物間,還下了藥。”
初夏的睫毛劇烈顫動,蒼白的嘴唇微微發抖,那雙曾滿是堅定光芒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層水霧:“續年哥,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她的聲音破碎得像被雨打落的花瓣,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撐起一絲苦笑。
陸續年喉間像是卡着塊滾燙的烙鐵,眼眶泛紅地将她發涼的手貼在自己心口:“是我沒用,沒能護好你。”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指腹輕輕撫過她後頸包紮的紗布,每一下觸碰都帶着化不開的心疼,“那天你在台上跳舞時,我就想,怎麼會有這麼耀眼的姑娘。可現在......”
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孫悅甯突然沖進病房,懷裡的文件被雨水洇濕了邊角,她急促的喘息裡帶着難掩的驚惶:“初夏姐,我在倉庫發現......發現有人故意篡改記錄,那些丢失的農藥根本不是報廢!”
老支書緊随其後,手裡那頂破舊草帽還滴着水,他布滿皺紋的臉陰沉得可怕:“王會計被抓時,還在念叨‘隻要蘿桃村倒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老人的聲音裡滿是痛心,“咱們村勤勤懇懇這麼多年,竟有人在背後捅刀子。”
王會計聯合其他村,想着慶典上搞事,整垮蘿桃村,沒想到算計到初夏身上了。
有人欺負自家村女娃,老支書第一個不同意。
病房裡,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初夏掙紮着想要坐起身,虛弱的身體卻使不上勁,隻能靠在枕頭上,眼神中卻燃燒着倔強的火焰。她掃視一圈圍在床邊的衆人,聲音雖然微弱,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撐得住。”
孫悅甯與老支書對視一眼,老支書微微點頭,示意他照做。孫悅甯深吸一口氣,将從發現她暈倒在雜物間,到李素芳帶人誣陷,再到王會計被抓的整個過程,詳細地說了出來。
随着她的講述,初夏的臉色愈發陰沉,眼底的寒意幾乎要凝結成冰。
“原來是這樣,好一個借刀殺人的計謀。”初夏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蒼白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痕,“想通過毀掉我,來搞垮蘿桃村,他們想得倒美。”她的聲音中滿是憤怒與不甘,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
孫悅甯看着初夏這般模樣,急忙說道:“初夏姐,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病,這些事就交給我們來處理,你千萬别再操心了。”
“不,這件事我必須親自參與。”初夏猛地擡起頭,眼神堅定地看着衆人,“從來到蘿桃村的那天起,我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把大家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有人想破壞我們的家園,傷害我們的親人,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老支書欣慰地看着初夏,眼中滿是贊賞:“好,不愧是我蘿桃村的姑娘,有骨氣!但你現在身體還沒恢複,得聽醫生的話好好養着,等你康複了,咱們再一起收拾那些居心叵測的家夥。”
“老支書,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初夏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但我實在是躺不住,您就讓我參與謀劃吧,我保證不折騰自己的身體。”她的眼神中滿是懇求,老支書無奈,隻好點頭答應。
初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感反而讓她清醒了些。她望向窗外被雨幕籠罩的村莊,那裡曾是她傾注全部心血的地方。
“不能讓他們得逞。”她的聲音帶着久病後的虛弱,卻字字千鈞,“續年哥,你還記得咱們在田裡規劃水渠時,你說‘隻要鋤頭不落地,荒田也能變糧倉’嗎?”
“那我們就繼續幹。”初夏的目光掃過屋内衆人,“這場雨總會停的,等天晴了,咱們就把真相擺在所有人面前,讓蘿桃村的好日子,比以前更紅火。”她嘴角終于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在慘白的臉色下顯得格外動人,“畢竟,我們還有這麼多相信彼此的人。”
雨聲漸歇,一縷陽光艱難地穿透雲層。
李素芳躲在走廊陰影裡,攥着那張神秘紙條的手微微發抖。
紙條上字迹潦草,卻字字透着寒意:“她能逃過一次,未必能逃過第二次。”
而她望着病房方向,想起自己曾在混亂中瞥見的那雙陰鸷的眼睛,突然打了個寒顫。
在村子的另一頭,紅石的幾個幹部正聚在一起,臉色陰沉。
“沒想到王會計這麼沒用,居然失手了。”其中一人惡狠狠地說道,“那個林初夏,留着始終是個禍患,必須想個辦法徹底解決她。”
這次先進村的榮譽稱号必須是他們紅石村。
“現在蘿桃村肯定加強了防備,不好下手。”另一人皺着眉頭,“而且老支書也在調查,我們得小心行事,不能露出馬腳。”
“哼,不管怎麼樣,蘿桃村這個先進名額,我們勢在必得!”為首的人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繼續派人盯着,找機會再動手,一定要讓蘿桃村永無翻身之日!”
“我有辦法。”
陰冷的話音未落,一道窈窕身影已邁過門檻。
“雪梅?你怎麼在這?”為首的幹部猛地站起,木椅在泥土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你不是在蘿桃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