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退做了一個長夢,他以第三者的視角回顧了他被喚醒後的人生。
從剛開始審神者看到他時的錯愕驚慌,到中途審神者一次又一次主動來找躲在房間的自己,以及最後不知緣由的被審神者徹底冷落。
他一直都沒有勇氣主動向審神者搭話,也沒有勇氣主動去找審神者。
隻是在房間裡等待着,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給自己打氣,下一次一定要主動去問審神者。
您,是真的讨厭我嗎?
下一次,又下一次……
直到再也沒有的下一次,五虎退都沒有問出這句話。
五虎退蓋着披風縮在病床和窗戶間的夾縫中,灰撲撲的虎二扒着他的腿慌張的嗚咽。
“嗚嗚嗚……嗚嗚——”
虎二的叫聲吵醒五虎退,他緊張的抱住虎二:“怎麼了嗎?”
夏目貴志親自過來借虎二的時候有和五虎退說明用意,五虎退知道他們是要去見他的審神者。
現在虎二回來後卻如此驚慌,難道是審神者大人出什麼事情了嗎?
五虎退感到心急,随後他聽見病房外訓練有素的跑動聲。
虎二跑到病房門前,低聲叫喚想讓五虎退跟上。
五虎退沒有猶豫,披上過長的披風悄無聲息貼到門前,透過門縫五虎退看見表情緊張的歌仙兼定從他的病房前跑過。
“靈力和……他一樣。”五虎退意識到了什麼,“是他受傷了嗎?因為……審神者大人…還是小叔叔?”
“嗷嗚——”虎二扒着五虎退的小腿眼含淚水。
五虎退慌了神一時間無法思考,他本能的追了出去,像一道幽靈緊跟在歌仙兼定身後。
他想現在見到夏目貴志一面,不是下一次,是這一次。
為什麼要見?見了說什麼?五虎退都沒有想明白,他隻是知道一件事。
不是每一次的相見後,都會有下一次再見面的機會。
五虎退默默守在門後,守到夏目貴志清醒,守到所有人的離開。
歌仙兼定離開後,虎二用腦袋一下下頂着五虎退走進夏目貴志醫療室内。
“……五虎退君?”夏目貴志驚訝的看着五虎退,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離開自己的病房,“抱歉,我答應你會将虎二完好無損親自送還給你,卻沒能做到。”
夏目貴志想要從醫療倉内站起身,五虎退慌張的蹿到他身前,用手按住他起身的動作。
“别!”五虎退緊張的說話都磕巴了起來,“傷……不行,不要出來。”
三隻小虎站起來扒在醫療倉的邊緣附和五虎退的話:“嗷嗚嗚。”
夏目貴志抵抗不住四雙真摯關切的目光,他無奈的坐回醫療倉内:“隻是擦傷而已。”
五虎退不信,他在外面守了幾個小時夏目貴志才醒,怎麼會隻是擦傷。
而且……夏目貴志受的傷還是因為他,被他的小叔叔傷到的。
都是因為他,他果然是個……
“五虎退君不是麻煩。”夏目貴志似乎聽見了五虎退的心聲一樣,“因為與五虎退君的相遇,我找到了前進的方向,每天都過的非常充實。”
夏目貴志的眉毛輕輕彎起,他的笑容很淡,像春暖花開後第一縷帶着春意的清風,不易察覺卻又讓人念念不忘。
他認真注視着五虎退退縮的眼睛,每個字都重而緩,像是怕五虎退會錯過一樣:“五虎退君,是我的幸運,不是麻煩。”
五虎退慌張的拉下披風擋住臉。
夏目貴志看見他的行為笑意加深了一點:“你很喜歡這個嗎?”
五虎退身上的披風還是從山姥切國廣的那一件。
“……”五虎退裹緊了披風沒有說話。
“這是我從山姥切國廣君哪裡借的,我不可以做主給你,你要是喜歡可以去問問山姥切國廣君。”
五虎退抓着披風的手指僵住了,他忽然意識到,這個披風是别人的……夏目貴志也是别人的。
都不是他的,他都會失去。
不對,他根本未曾擁有過。
五虎退感覺有些冷,他又想像之前那樣,像他一直做的那樣,找個角落躲起來。
“五虎退君?”夏目貴志見其一直沒有說話有些擔心,“是還不适應嗎?”
“不要勉強自己,我送你回去吧。”夏目貴志又想要站起身。
“不行!”
“嗷嗚!”×3。
一手三爪同時按在夏目貴志身上,滿臉都是相同的擔心。
夏目貴志無奈:“真的沒有事情了,我的身體恢複能力一直很好的。”
一小三更小向夏目貴志露出不贊成的目光。
經過這一插曲,五虎退緊繃的精神緩和了些,他捏緊披風聲音輕弱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