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鎬看不出材質,似石非石,似玉非玉,頂端也不像常見的鎬頭一般呈鶴嘴狀,反而兩頭尖尖。
靈夭拎着自己的小藥鎬,充當開路的先鋒官,一馬當先,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路旁的植被,碰上有藥用價值的便小心謹慎地挖掘采摘,放進自己的小寶盒裡。
他記得光目的提醒,也深知這昆侖山禁制遍布,危機四伏,是以并不敢越雷池半步。
隻采集路旁可見的草藥,并不執着于去尋找藏在山林深處的奇珍。
即便如此,他也不小心誤入了幾道法陣,好在隻踩中了法陣的邊緣,光目尚可應對。
他見此情況,當即就要收起自己的小藥鎬,深怕再誤觸法陣,連累同伴。
光目倒是好心寬慰他:“無妨,剛才碰上的都隻是幾個範圍甚廣的大法陣的邊界罷了。隻要我們沒有偏離上山路,應當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冥河對陣法一道隻是因着傳承記憶知道些皮毛,實在不算精通,是以并沒有随便發表意見。
此時聽光目這個行家裡手下了判斷,不由随着心意幫腔道:“既然如此,皎皎便繼續采集吧,多些靈藥總是有備無患的。”
靈夭也不再推辭,隻是行動間更為慎重,有時碰上拿不準的位置還會先問問光目。
于是這上山路被他們走出了郊遊的快活。
小白被光目寄養在冥河懷裡,靈夭還把自己的寶盒交給冥河,方便冥河從中取出零嘴投喂小白。
光目不時應對着被靈夭觸發的法陣,感覺回到了在師伯座下聆聽教誨的時候,頗有些樂此不疲。
靈夭專心緻志地辨認采集,碰上些味道好的靈果就順手摘下分給大家。
可惜好景不長,樂極生悲。
光目雖然得名師指點,在封印一道上頗有天賦,觸類旁通,對于陣法一道也算精通,但畢竟年歲尚輕,經驗不足。
她在改變一處陣法通路時出現了失誤,不意竟勾連成了一個小小的新陣法,将他們一行傳送到了一片山林之中。
靈夭更是徑直掉入林中湖泊,成了條落湯蛇。
光目一時不免有些憂慮,此處的威壓甚強,肯定是還在昆侖山上,但也肯定不在上山路的規劃之中。
好在她還記得剛剛的傳送陣的構成,她在地上塗塗畫畫,大緻推算出這法陣應該是幫助她們縮短了行程,往山上傳送了。
隻是昆侖山陣法套陣法,禁制連禁制,空間實在複雜,一時難以推測現下是在昆侖山的何處。
脫離了上山路,這信物的權限怕是不夠她們有恃無恐。即便自己突然師伯附體,可以解決遇上的禁制,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前行。
靈夭不知曉光目心中的擔憂,他剛剛掉下來的時候好像看見湖裡有個人在沐浴,但掉進湖中時這人影又已消失無蹤。
他目力極佳,并不覺得是自己看錯了,但眼下又實在尋不到人影,便隻把這件事放在心裡,對周圍多加留意。
冥河在傳送時便繃緊了心神,即便突然傳送到半空中也很快反應過來,抱着小白快速調整自己的姿勢,順利降落。
此時見皎皎掉到湖裡,便在他的小盒子裡翻找出一套月白色的衣衫遞給他,示意他将濕衣換下。
靈夭仿佛有些羞赧,化了蛇身潛入水下,待平複了心情才爬到冥河遞給他的幹淨衣服裡變回穿戴整齊的人身。
他上了岸就獻寶似得捧着一顆石頭給冥河和光目看:“這是我剛剛在水下看到的,多漂亮的石頭啊,五彩斑斓的。我想用它打四枚首飾,咱們見者有份。”
那石頭居然開口說話了:“使不得啊,道友!”
靈夭斂了笑意,眸光一冷:“我果然沒有看錯,剛剛湖中的人影就是你吧,為何化成石頭暗中窺視?”
石頭很是委屈:“明明是我先在此處沐浴,你們從天而降,我見其中還有兩個姑娘,便想化了原身避一避。”
光目思及如今的窘況,溫聲細語地道歉:“這确是我們不請自來,唐突道友了。”
靈夭見這石妖沒有惡意,也換了張笑臉:“剛剛是我錯了,不過這樣交談多有不便,道友何不先化了人身。若不嫌棄的話,可以先穿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