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絕望的謝清舟就從綁匪手中搶過一把刀，把自己左手下臂一大塊肉活生生削了下來。之後又把自己的小拇指切斷了，之後再用盡自身最後的一絲力氣，刺向自己。

他留在這人世間最後的一句話是，“現在，這條命我還給你們。”

謝清舟此番割肉還母，斷骨還父的行為，為的是徹底擺脫他們的禁锢。

顧羨之深深歎了一口氣，他質問謝仁傑，“那是兩個活生生的人啊，兩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沒了，你此刻竟然如此輕松，你真不是人啊！”

謝仁傑道，“顧大人，你好歹是中過進士的，讀的書不會少，難道孔夫子沒教過你，一個正常的男子當修身齊家，遵循陰陽之道，行這種大逆不道之事，為世俗所不容的，你不知道嗎？”

“這全天下的父親，那個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娶賢妻，綿延子嗣，遵循人倫綱常，我有錯嗎？”

顧羨之道，“你這個人真的是無可救藥。”

謝仁傑隻是冷笑一聲，“事到如今，我倒是有一事情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裝病這個事的？”

“好！那我就來告訴你”，顧羨之道，“那天我去你府邸前，晴兒來找了我，她為了證明綠蕪是無辜的，拿出了一些單據給我看，你的字很有特點，我一下子就記住了，後面我來到你府中時，恰好謝夫人正在對賬，其中一份賬目我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你的字迹，我試探性性地問謝夫人這單據是不是剛剛寫好的，可她卻說這份單據在昨日就已經寫好了，可是你謝仁傑不是傻了病了嗎，按照你當時的狀态你是連話都聽不明白的人人，怎麼可能寫出一份字迹工整的單據呢。”

謝仁傑咬牙切齒，又問，“那你又是怎麼發現他們兩人的私情的？這事就我和她娘知情，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顧羨之道，“前年端午節過後的一天，你趕走了一位丫鬟，隻因為這位丫鬟在端午那日看到了柳思苑和謝清舟在房中擁抱在了一起。”

“你當即大發雷霆，把他們兩人狠狠訓斥了一頓，到了第二天，你怕丫鬟洩露此事出去，又緊緊把她趕出了府，還威脅她不能把昨日之事告訴别人。謝仁傑你如今心服口服了嗎？”

謝仁傑緊握着拳頭，久久不願意出一聲。

“那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顧羨之道，“那綠蕪呢，她對你總算是癡心一片，你為何要讓她替你頂罪。”

謝仁傑道，“如果不是你，她也不用受那麼罪，如果是讓本縣的知縣大人來審理此案，遲遲抓不到兇手，他就會以綁匪案來結案，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謝仁傑一開始的計劃是，制造成綁匪勒索事件，反正按照本地知縣的能耐，他也查不出真相，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可偏偏他那段日子和知縣因為利益問題鬧了矛盾，他一氣之下就叫顧羨來審理此案。

謝仁傑一開始也沒上心，以為顧羨之和其他公門之人一般蛇鼠一窩，隻是走走過場，可後面發現顧羨之越查越深入，他怕事情暴露，隻能哄騙綠蕪來頂罪，再買通王老闆來誣陷綠蕪，這樣一來人證物證就有了，他也就徹底撇清關系了。

顧羨之簡直不可思議，“謝仁傑你這算盤打的可真好啊，對自己親生兒子如此，對為你生下孩子的妾室也是如此。你還有一點點良知嗎？”

謝仁傑道，“我幫她贖了身，讓她過上了富裕的生活，她不應該報答一下我嗎。”

那天，綠蕪因為多日未見謝仁傑，便上門去鬧，正是因為她當時和謝夫人的一番争吵，讓他想到了利用綠蕪來替他頂罪，謝仁傑明白綠蕪愛他依賴他，定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果然不出所料，後面綠蕪就把整件事攬了下來。

顧羨之道，“我倒是想不明白，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她才會放下自己年幼的孩子而心甘情願，幫你頂罪，替你去死。。”

謝仁傑道，“我答應她，隻要暫時幫我頂這個罪，等風頭過後我自然會想辦法幫救她出來，我還答應她，等這件事過後，我将會娶她過門，圓圓也能進謝家的族譜了。人生在世不都是講究利益互換嗎，這很公平，對她來說。”

顧羨之道，“真的是好計謀啊，剩下的話回到王法大堂再說吧。”

謝仁傑道，“怎麼，就你一個人有良知？你要是良知，就不會把人家一家三口全害死了。”

此話一出顧羨之神色即變，他先是驚訝，之後臉上抹上了一絲悲色，見狀謝仁傑仰天大笑了起來，“我倒是明白了一件事。”

謝仁傑洋洋得意，“顧大人，我查過你的來曆，你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和我那逆子差不多，在外，你不忠，身為朝廷命官，你食君祿，卻辦案不利，導緻三位無辜百姓斷送了性命，你對得起你這身官服嗎。對得起當今天子嗎。”

“在内，你不孝，你父親在官場摸滾打爬二十幾年，本來可入閣，可因為你，他不但錯過了機會，還被連降兩級，你現在和我說良知，哈哈哈哈哈。”

站在一旁明珠，聽到這些話之後，隻覺得腦子翁的一聲，他又看到了顧羨之那哀傷的神情。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老東西！”，明珠大罵一聲，在場的人方才從剛才恍惚的的神情中，反應過來。

“别再為你的狼子野心找借口了，為了你心中那些可悲的人倫綱常，你就活生生害死了兩個人，你怎麼還能有臉講那麼振振有詞的？怎麼，難道你說那麼多是想證明你無罪嗎？還是想證明你是多偉大？你放心，事到如今你就算用再多的詭計，也是難逃一死了，要是你這種人還能苟活于世的話，那大明的刑律就是擺設了。”

蓦地，蔡衙役帶着人沖了進來，準備抓拿謝仁傑，誰知謝仁傑早有準備，他掏出一把匕首猛然往顧羨之身上刺去，顧羨之雖一腳把他踢開了，但刀還是劃到了他胸口處，鮮血瞬間就湧了出來。

明珠急忙過去查看，“你流了很多血，給我看看。”，說着就打算翻開他的衣領幫他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