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初到的時候,屋子裡一片狼藉,兩個保镖守在門外,季月塵則在稍遠一些的地方捂着額頭,指縫間漏出一片青紫,像是被什麼東西砸的。
見到秦時初,這位一向穩重的特助沒忍住,當着老闆的面呼出一大口氣,接着露出一副明顯求助的神情。
秦時初沖他揮了揮手:“去處理一下你的傷。”
季月塵巴不得趕緊遠離屋裡那個瘟神,但自己要是走了,受苦的不就是老闆了?這顯然不是下屬之道,于是強撐着說:“沒關系,我還行。”
秦時初停住腳步,看着他:“那我走?”
季月塵光速消失。
秦時初走到門口,隻見周佳筠大喇喇地坐在床上。上身吊帶衫,下身超短裙,稍微動一下就能走光,偏偏她還不安分,幾秒鐘換一個坐姿。兩個保镖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敢朝她瞅上一眼。
秦時初已經有好一陣沒見她了,沒想到她自甘堕落到這種地步。
他低頭對其中一個保镖說了句什麼,保镖點點頭,轉身離開。片刻後,一個酒店工作人員走了過來,手裡提着一包東西,秦時初接了過來,進屋把門關了。
周佳筠擡起下巴看他,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秦時初将手裡的東西丢到床上:“把衣服換了。”
包裹散開,周佳筠看了一眼,裡面是幾件酒店的工作服,她脖子一梗:“不換。”
秦時初負手站在門口:“你這樣跟沒穿有什麼區别?”
周佳筠站起身,邁着款款的步子走到他面前:“還是有區别的,不信我脫了給你看。”說着她便動起手來,開始将左邊肩膀的吊帶往下撥。
秦時初冷笑着看她造作。
周佳筠見他不為所動,一下子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三下五除二将衣服脫了,隻剩下内衣褲。她挑釁地望着秦時初,卻見男人依舊毫無波瀾,那目光就跟看旁邊的桌子沒有分别。
她發起狠來,開始解内衣的扣子。
秦時初道:“别浪費時間了,你的肉-體在我眼裡,跟一頭豬沒什麼區别。”
“你!”周佳筠又羞又怒。
秦時初走上前,拿起來酒店工作服丢給她:“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對你沒興趣。”
周佳筠把衣服扔到地上,發瘋般用腳踩踏:“秦時初,我到底哪裡不好,你這樣看不起我!”
“我沒有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秦時初撿起衣服,拍了拍,然後披在她的身上。
周佳筠大片肌膚裸露在空氣中,時間長了有點冷,男人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過來,就像長期生活在地底的人忽然見到了陽光,她眼底逐漸盈滿了淚水,人也安靜下來。
秦時初特地讓人送的超大号衣服,長度到周佳筠的大腿,他把衣服理好,然後開始一粒一粒地扣扣子。
“師兄——”周佳筠哽咽着叫道,先前的飛揚跋扈完全不見了。
秦時初把最後一粒扣子扣好,聲音也沉了下來:“别鬧了,周老師已經不在了。”
周佳筠的身子猛地一顫:“你說什麼?”
明亮的燈光下,女人眼裡的錯愕那麼明顯,她急切地問道:“你在開玩笑對不對?因為我不聽你的話,你想懲罰我,所以故意這樣說的對不對?”
秦時初搖搖頭,罕見地露出了幾分悲傷:“周老師是三個月前走的,心肌梗塞,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他沒有别的親人,你又一直聯系不上,最後是學校領導簽字領的骨灰。”
周佳筠頹然坐倒在地上,雙手捧臉,悶聲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她霍地站了起來,狠狠推了秦時初一把:“都怪你,都怪你!如果沒有你,我跟我爸就不會決裂,我爸也不會……”說着又哭了起來。
秦時初站在原地沒動,也沒反駁。
周家父女的悲劇,他确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