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惆怅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看了下,發去國外的消息還是沒能收到回複。
時間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已經是晚飯的鐘點了,雖然他滿腹憂慮,沒什麼食欲,但他還是去醫院的食堂吃了點東西。秦時初這邊還不知道要熬多久,他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吃完飯,他去了一趟醫院旁邊的招待所,他在那裡開了一個房間,但隻是用來洗澡的,洗完就趕緊回到了醫院。重症監護室不讓進,但可以在外面等候,他靠在椅子上,盯着那扇沉重的門,疲憊地閉上眼睛,打算小憩一會兒。
片刻之後,他察覺有人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睜眼一看,卻是簡秋。
“簡秋小姐,你怎麼來了?”他歎口氣,“這裡有我守着,沒事的,你去酒店好好睡個覺,明天再過來吧。”
“睡不着。”簡秋并沒有多做解釋,她知道季月塵能理解她的心情。
季月塵果然沒有多說。
簡秋盯着前方的門,但目光卻很空洞。過了很久很久,她才開口:“季特助,我哥能度過這次的危急嗎?”
季月塵想也不想就答道:“當然。”
“你說——”簡秋的聲音很輕,就像羽毛飄在空中,那種不踏實的感覺讓人有點惶惑,“為什麼秦淵這樣的惡人,可以好好地活到那麼大年紀,而我哥卻要遭受這樣的苦難呢?”
不是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神明為什麼不看一看這個不公平的人間呢?
“秦淵不會有好下場的。”季月塵斬釘截鐵地說道。
簡秋沒太在意他的語氣,她隻是感慨世道不公,并不是真的在詢問季月塵,畢竟他也是一介凡人,又能怎麼辦呢?
兩人都沉默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月塵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高小鵬打來——不是簡秋的那個發小高小鵬,而是秦氏集團的首席律師高小鵬。
他拿着電話走開了一些。
簡秋以為是公事,沒理會。誰知片刻之後,季月塵急匆匆走了回來,說道:“簡秋小姐,我覺得你可能需要回羊城一趟。”
他的神色很嚴肅,簡秋心裡咯噔了一下:“出了什麼事?”
秦時初在重症監護室躺了這麼多天,秦氏肯定堆積了很多事務,但秦時初有不少得用的心腹,除非集團發生大事,否則這些人就可以解決。
季月塵道:“後天秦淵的案子開庭,高律師說他有九成的把握,能把秦淵送進監獄。秦淵是害死你父母的罪魁禍首,我想,你可能想親眼看着他進監獄。”
先前季月塵已經給她講過當年的事,包括秦淵是怎麼陷害秦夫人,而簡雯欣又是如何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為了保護秦夫人和秦時初而跟司機幹架,最後導緻夫妻雙雙遇難。
可是,事情已經多了那麼多年,就憑楊大民的一面之詞,就可以判他有罪嗎?
别說現在了,像他這樣老謀深算的人,肯定當初就銷毀了一些罪證。
大概是她臉上疑惑的表情太明顯了,季月塵解釋道:“過去的事确實無法再追查,楊大民那邊的證詞,隻能用作将秦淵徹底驅逐出秦家和秦氏集團的砝碼。他之所以被捕,是因為他謀殺了自己的私生女。”
雖然從法律上來說,簡雯欣夫妻的冤死不能昭雪,但殊途同歸,如果殺人罪名成立,他起碼會判個無期。
簡秋還在考慮,季月塵又道:“其實這件事,跟你也有一點點關系。”
簡秋不解地望着他。
她沒有跟秦淵正面接觸過,更不用說他的那些私生子女了。秦淵謀殺自己的私生女,跟她能有什麼關系?
“衆所周知,秦淵最寵愛的,是初戀給他生的那個女兒,叫做秦時妍。”季月塵直到現在還有點不明白,當初簡秋為什麼那麼反對秦時妍跟周三少的婚事,她們明明沒有任何交集。
他接着道:“但其實這些都是假的,秦淵表面上疼愛秦時妍,其實隻是拿她當一顆棋子。他被秦總趕出秦氏以後,一直想着卷土重來,但有秦總坐鎮,他哪有那麼容易得逞?于是就盯上了周氏集團,想着把女兒嫁給周家三少,打着‘秦周聯姻’的幌子——”
“你等一下。”簡秋有些不敢相信,“當初網上盛傳的秦周聯姻,指的是秦時妍跟周家的婚事?”
“對呀。”季月塵察覺到不對勁,“難道你誤會了什麼?”
簡秋覺得太悲涼了,當初她因為“秦周聯姻”那麼糾結那麼傷心,合着這從頭到尾隻是一場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