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楚瀾雨三兩步走向冰櫃處,望向那手捧着人腿骨還毫無心理負擔的解源,“那先回局裡好好看看,出結果了我就立馬叫人把那老闆提來……”
然而事情如果真的有這麼順的話,市局裡的各位頭發就不會掉了。
一小時後。
“先不管和你有沒有關系,把你知道的都快點說了。不瞞你啊,你這餐廳裡發現了兩位受害者,一個被你廚師爆炒,一個骨頭還在冰櫃裡等着裝湯。”
此時受邀坐在市局總統級别審訊室裡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倒黴催給人炒人肉吃的餐廳老闆。
他此時正面對着楚瀾雨,那抖動的頻率肉眼都看得出來。
說真的,楚瀾雨接到解源給的鑒定結果時,是真有些禁不住瞠目結舌。
“就這些。”當時解源淡淡道,“這根腿骨和的先前那些人肉不是同一個人。根據這跟腿骨的發育情況來看,它的主人的年齡大概在二十五到二十八歲間,而那些碎腕骨的年齡情況大概在二十三歲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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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瀾雨和這老闆磨了好一陣,罵過了勸過了說過了,啥用沒有。
正歇火時,胖老闆蓄力成功,聲音比楚瀾雨大了至少兩倍往上。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冤枉啊!你們說這倆人兒無緣無故死在我店裡我還急呢!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兒,你們不去審那些那些前科罪犯來審我幹什麼啊!……”
楚瀾雨一時呆住,嘴角抽搐。
正巧楊煜綱在外面給他打着手勢,他便推開門走出去,将胖老闆的哭嚎隔絕至屋内。
楊煜綱比了個“OK”的手勢:“大緻了解得差不多了。聽我給你講。”
楚瀾雨應了聲:“嗯。辛苦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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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建國,四十六歲,已婚育有一子,兒子正在上大學,父母健全。
據父母和鄰裡描述,他最近與妻子的關系很不好,幾乎天天吵架,原因是妻子一支紅杏出牆去了,捉奸在床。
楚瀾雨聽到這笑了下:“動機有了。”
楊煜綱:“你先别急,還有呢。”
更加狗血的劇情是,妻子的出軌對象還是唐建國認識多年感情深厚的兄弟,事發之後兩人關系直下冰點。
并且最近,那位兄弟前幾天還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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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朋友妻不可欺啊,這報應不一下就來了?楚瀾雨感慨地想。
“大概就這些,時間緊。”楊煜綱将問題抛向了楚瀾雨,“你怎麼看?”
楚瀾雨沉思了陣,随後開口:“我知道該怎麼審他了。”
楊煜綱嘀咕道:“……是找到罵他的理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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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推開門,看到唐建國同志滿臉的眼淚,真是不禁讓人遺憾,如此人才不去非洲治旱當真是可惜。
楚瀾雨拉開椅子在他身前坐下,骨節分明的手指交疊在一起:“你有個兄弟,叫劉向是吧。”
唐建國止了眼淚,喉頭一滑:“是,他怎麼了……”
楚瀾雨一笑:“不知道啊,說是失蹤了,但是在你廚房裡還是在哪裡都還不确定呢。”
唐建國又情緒經不住地激動起來:“你瞎編!我根本就沒做什麼!我廚房也好好的!那麼多年了什麼事都沒有!什麼人肉的誰知道是哪個變态殺完人了還要拉人落水!”
楚瀾雨直覺他這一番話怪異,為什麼要強調一遍“自己的廚房”?
他便擡眼來看唐建國:“我還以為你沒力氣了。不過為什麼要特地提一遍你的廚房?難不成真有貓膩?改幾天我讓……”
後面的“市場監管局來看看”還沒說出來,就見唐建國火急火燎地重重地一拍桌子,眼淚再次爆發。
“你們這些警察,就是看案子破不了了,要來抓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頂罪啊!……”
唐建國偏頭去哭着,不再看楚瀾雨和滿屋警察。
楚瀾雨低聲向楊煜綱道:“我剛才語氣很沖嗎?還是這哥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怎麼說破防就破防?或者他還是個淚失禁體質啊?……”
楊煜綱:“他不是一直在破防嗎?”
簡單吐槽完受審人員後,楚瀾雨又望向(一直在破防的)唐建國,卻見後者的眼珠正不定地上下轉動着,整個人也似有似無地在微微顫着。
楚瀾雨心中有片不解的陰霾突然開朗了起來。
“你在虛心什麼?唐老闆?”他道。
唐建國垂下頭來,這個角度楚瀾雨隻能看到他的額頭:“……我真的就一個平頭百姓,什麼用都沒有!什麼事都沒幹!”
楚瀾雨沒再理他,邊起身邊道:“後廚全查一遍,可以的話把冰櫃和水槽給卸了。順便我去找法醫讓他們先改改屍檢方向。”
楊煜綱合上筆帽,指向終于停一會兒了的唐建國:“那他呢?”放還是不放?
屋外燈沒那麼亮,楚瀾雨半邊身子隐在黑暗中:“哦他啊,先關着吧。我讓各位努力點,争取在必須放人時間前能有點頭緒。”
楊煜綱比了個“OK”手勢,去忙着尋找讓唐建國繼續吃公飯的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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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瀾雨擡頭一看時鐘,見都快晚上九點鐘了,忽然想起自己這一行十幾人晚飯還沒吃,便摁進市局休閑群,問他們想吃什麼。
楊煜綱:[麻辣燙。全蔬菜。謝謝。]
楚瀾雨:[你不是最喜歡吃肉嗎?]
楊煜綱:[你這東西還有臉提???]
林清如:[我也吃全蔬菜麻辣燙。。。]
楚瀾雨:[好!點外賣了!翻完那餐廳咱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