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學生真厲害啊!……”
“那個真是人肉啊?……同志讓我拍張照啊!”
楚瀾雨一面喊拉警戒線一面向群衆道:“警察辦案請勿拍攝天氣寒涼盡快回家……”
總而言之就别看熱鬧了!
回家去啊!
碎屍塊有這麼好看嗎!
自警察加入戰場後圍觀的人不減反增,整得跟喪屍圍城一樣,叽叽喳喳的聲音就沒停過。
一邊的解源對身後的諸喪屍置若未聞,簡單地看過這塊腹腔肉後雙手輕輕将其捧起來掂了掂,卻發現這塊肉的重量和它體積完全不成正比,面上一皺眉,眼眸在上頭仔細地觀察了番,便是在側邊看見了一串針腳。
——這塊肉被刨開過,又被縫了起來。
解源細長的手指在被水泡得有些褪色的縫線上,另一隻手拿過專用銀刀,鋒利的刀尖登時劃開了白線。
随着解源的動作,一小股氣味難以言喻的水流了出來,淌到了地上。
隻不過肉的内壁似乎粘合了起來,還需要割開。
一旁的一個女警湊了過來,卻不幸被熏了一臉。
她極力想保持一個好表情,卻無奈五官都痛苦地擠在了一起。
她複又望望絲毫不為所動的解源,忍不住奇道:“你,你聞不到嗎?”
解源淡淡道:“聞習慣了就好。我還解刨過在水裡浸了一個月的高腐,這個沒什麼的。”
女警:“……”
·
與此同時,不依不饒吵吵鬧鬧的群衆們也察覺到了危機,每個人都面面相觑又心照不宣般地想:
“那啥子玩意兒?這麼臭?”
于是楚瀾雨站在原地,看着那原本層層疊疊的人登時空了一半,心下稍寬。
他複又轉向解源,卻見後者的手已經伸進了腹腔肉中,偏偏神情還特别平靜,似乎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麼。
“?解法醫你掏啥?”
解源連眼簾都沒擡:“裡面有東西。”
楚瀾雨應了聲,瞥眼又望見一旁痛苦萬分,又忍不住不看的女警,上下打量了番她:“林清如,你要吐就吐那湖裡或者跑遠點吐,别影響到解法醫工作。”
“放心,我該吐的已經在那個飯店吐完了……”林清如疑惑地看着楚瀾雨,“不對啊?法醫沒吐就算了,怎麼楚副你也……”
楚瀾雨道:“廢話。我當警察都快七八年了,就算沒解刨過腐屍也看過腐屍。你過幾年也會用波瀾不定甚至是慈愛的眼神看他們……”
話還沒說完,林清如已經連滾帶爬地跑到了遠處吐。
“别欺負小姑娘了楚副。”解源擡頭,白手套髒了一片,上頭捏了個似乎被塑料膜包起來了的紙條。
——水。
·
“啥意思?”楚瀾雨也不管臭不臭什麼的了,湊近去看那張紙條,“這兇手還這麼仔細啊,怕這紙爛了還給個膜包着?”
解源再次從他那個百寶口袋裡摸出證物袋,極當心地将其放了進去,而後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我也參與過幾個關于迷信而作案的案子,這東西應該是有用的。”
楚瀾雨心想能被特意縫進死者肚子裡的,就算是根樹枝,那也得反複揣測一下啊。
他望着那張“水”紙條,心中忽然像被什麼敲了一下,過往的事一下湧上心頭。
“……等會,好像也不是毫無頭緒……”
解源疑惑地看向他。
“算了。”楚瀾雨一擺手,“……一樁舊案,回去再翻卷宗出來。先回局裡去吧。”
他複又擡眼,卻見不遠處還站着個學生模樣的人,正偷摸着看他們這邊。
楚瀾雨三兩步走上去,問道:“人都散光了你還不走?不嫌臭啊?”
學生猛一搖頭:“不臭不臭,我正好得了鼻炎,聞不到多少。”
楚瀾雨:“你以為我真關心你?”
學生:“……”
楚瀾雨又道:“是你把這玩意兒給撈上來的吧?怎麼認出來的?醫學生?”
學生道:“啊,是我……我今天閑得沒事想來逛逛廟,逛到這湖的時候聽到有人釣到大魚了把線都給扯斷了,結果釣上來是這玩意兒真晦氣啊……哦我女朋友是醫學生,我也了解一點的。”
楚瀾雨好整以暇地:“那為什麼不一時間報警?我剛來的時候看到那群人都圍了幾十圈了。”
學生苦道:“總的來說我也不是專業的醫學生啊,萬一認錯了,這玩意真是塊豬肉的話,那我不就是占用警力資源了嘛……我爸飯店那還出了事……”
楚瀾雨抱起臂來教育他:“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我今天沒來的話是不是又一條冤魂不得公道了?……你叫什麼?留個名字和電話。”
“唐啟達……”學生說完名字了才後知後覺,“……要我名字和電話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