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都多久沒回來了,也不給我指個路……這山路要滑死我嗎……”
明明是這麼嚴肅的境地,楚瀾雨聽了卻莫名想笑。
解源比他低半個頭,他便微微俯首:“解法醫,這人聽起來應該是來參加婚禮的,躲不躲?”
解源反問:“你能躲哪?”
林間樹木雖多,但要是想藏起來,還是一眼就能發現。
“而且,”解源語氣鎮定,“這人也不一定會認識我們。”
楚瀾雨登時明白了解源想幹什麼。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是不可能不知道地點的,那麼既然他們找不到地方在哪,就騙一個人帶路!
楚瀾雨微微揶揄:“這個計劃有點草率啊解法醫……”
話音未落,突覺腦後微涼,楚瀾雨帶着解源一閃身,心下一沉。
子彈切開風牆,身後那位年輕人給槍換上新彈夾,先前戲谑的吐槽全然不在:
“——你們誰?”
·
楚瀾雨第一個念頭是:我靠不愧是在山區,這人開槍都沒個預備;
第二個念頭是:我靠這下别說騙人帶路了,計劃能不能繼續都是個問題。
在那人再次開槍的前一秒,千鈞一發之時,是楚瀾雨多年來養成的瞎編能力救了他。
實在沒辦法,時間如此緊,完全找不出槍來,而且拿了槍就勢必會打草驚蛇。
“哎等會兒,”楚瀾雨舉了手,“你也是來參加那新娘子的婚禮的?”
年輕人手一頓,握着槍的手垂下,似是開始打量他:“你難道是……”
楚瀾雨臉不紅心不跳:“我當然是來參加婚禮的賓客!”
“啊原來是這樣啊。”年輕人收了槍,刹那間熟絡起來,變化速度之快不禁讓楚瀾雨猜疑,“對不住對不住,我這暴脾氣,還好沒打到你啊,可千萬别和我爸說。”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哪能和你爸說……楚瀾雨為自己捏了把汗。
年輕人槍也放得很随意,直接就擱在了口袋裡,像是能方便随時取出來。
他複又指了指依舊面色不虞的解源:“那他……”
楚瀾忙道:“他也是來參加婚禮的賓客,我朋友。”
年輕人大笑了陣:“看你們剛剛貼一起呢。”
楚瀾雨&解源:“……”
“哦還有啊,”年輕人道,“你認識路嗎?我好久沒回來了,這山路也繞,找不到方向啊。”
楚瀾雨心想你問我我問誰!!
但要是回答得不好,說不定會被看出端倪,再結合這人一言不合就開槍的性格,險哉。
正當楚瀾雨頭痛時,那年輕人卻給他找了個台階下:“唉我知道,你肯定也被這山路繞暈了吧。他們幾個傻逼,我找他們要個定位先。”
年輕人随後拿出手機,不避諱地發了條語音:“靠你們幾個狗日的,老子迷路了,也不知道發個定位來。”
楚瀾雨萬分疑惑,畢竟他和解源之前就試過了,滿山都沒有信号。
年輕人看出了他的疑問,将手機揣回兜裡後便回道:“這個他們也沒和你說?這山裡裝了信号屏蔽器,隻有特定改裝過的電子設備才不受限制。這麼做就是怕——”
他意味不明地一笑,“有那些狗條子的卧底跑進來。”
楚瀾雨神情不改,附和道:“這麼做确實很有必要。不過像你們這樣的,應該不怕條子吧。”
“不是怕,”年輕人似是不屑,“是煩。跟蒼蠅一樣打都打不死。”
解源不易察覺地縮緊了手指。
“你怎麼了?”為了防止這人聽說過他們兩個名字,楚瀾雨決定接下來都不提任何稱呼。
解源還沒回答,那年輕人就慢悠悠道:“懷孕了吧,臉色一直不好。”
“……”解源滿臉黑線,“我男的。”
“開個玩笑嘛,順便讨個喜慶。”年輕人笑道,“希望我大……哥的大姑能早生……算了不生了,都多大年紀了。”
楚瀾雨估摸着這個“大哥”,估計是道上的那些對厲害人物的尊稱。
年輕人也是個話唠,哪怕沒一個人回他,他自己也能說一大通:“嘿,就跟你們當八卦說了。”
“那新娘子是二婚,她的第一個丈夫是個狗娘養的傻叉,屁用沒有還敢打她。被她的弟弟知道後她弟弟那叫一個氣啊,當晚就找了幾十個人把那人吊起來打了一天一夜。”
楚瀾雨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一笑,就當給那人捧捧場了。
“不過啊,”年輕人斜乜向他們,“我看你們很面生啊,誰請來的?”
楚瀾雨扯了個自己唯一清楚的名字:“‘許良新’。”
年輕人不知為何樂了:“喲,哪個許良新?”
難不成你們家裡有很多許良新?!
楚瀾雨打算再賭一把:“那個最小的弟弟。”
年輕人走在最前面,聞言“哦”了聲:“那個屁用沒有就知道和我打架的?”
“……”楚瀾雨很謹慎地沒有回答。
“哎,那地方就快到了。”年輕人微微偏頭。
解源霎時間瞳孔一縮,一邊拽着楚瀾雨跑起來,一邊迅速拿出槍,朝着他扣動了扳機:
“别和他演了!他是‘許良新’他哥!!看他脖子上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