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七百五十米範圍内并未發現任何異樣!”
“正東方向四百米範圍内并未發現任何異樣!”
“東南方向九百米處同上!……”
楚瀾雨一一應了聲,又不死心地轉向跟他一起跑上跑下的徐正支:“徐哥,邊境那裡有消息嗎?”
徐正支神情嚴峻:“還沒。邊境多樹,地形複雜,但那裡的武警也盡了全力,所以說現在大概率是還沒出境的。”
那但願是和徐正支說的一樣了。不過這麼久都沒到邊境附近,難不成是出了狀況?
他目前所在的地方已經是極近邊境了,再走個五六來千米能到線,可現在連車輪印子都還沒見着……出了境的概率更大吧。
關心則亂的道理果然是在的,楚瀾雨自己都快把自己整絕望了。
楚瀾雨看了眼周身的樹木,開口向耳麥那頭問了句:“現在還沒排查,或者排查得最少的,是哪個方向?”
過了會,便有一位警員回道:“西南方向。那裡樹長得又雜又密,勉強夠四五個人并排走過去,土坡和水窪又多,還有一些是矮石崖,排查難度有點大,現在才走出三百米不到。”
楚瀾雨倒沒在意這“排查難度”,啟唇道:“隊員在那吧?我去。”
“好。”
經過幾個小時的搓磨,楚瀾雨被解源趕去洗澡的一身已經不能看了,泥水塵土都沾在上面,實在是慘哉苦哉。
不過這種程度的髒,同以往相比,還是不夠看——參考“楚副辦起案子來不換衣服”謠言。
同哪位警員所講的一緻,大概是西南方向的陽光比較好,這一片區域的樹木長得确實是茂密,影子也被月光拉得更長,交織錯亂,一片寂靜凄涼。
楚瀾雨在前頭撥樹葉,時不時還要被橫斜的樹枝打一臉,愛惜多年的副支俊顔即将下線。
痕檢員就在後面跟着,不過往往是楚瀾雨才挑起一片枝葉走過,韌性極強的樹枝就剛好歸位打到他。
“這裡山路是很陡峭的,土坡石崖都多,如果不是犯罪分子駕駛技術高超或者不惜命的話,估計是不會走這條路的……”
楚瀾雨彎腰躲過一大片樹枝:“那些土坡和石崖腳看過嗎?人……質不是會束手就擒的性格,是有可能跳車的。哦對了你記得彎腰過,這裡的樹枝多。”
痕檢員聽到前面的話時下意識地往旁邊看了眼,以至于沒來得及聽清楚瀾雨後面的話,毫無防備地就穿過了尖利的樹枝群,又被暴擊一次。
他邊吐掉嘴裡的樹葉邊讓後面的警員小心,而後才回楚瀾雨道:“看了。那水窪都提起褲子淌過一遍了,連根毛都沒有。如果是跳車的話,為了避免傷害,一般是滾着下來的。但您看這土坡上的雜草,都是直立立的。”
也确實是這樣。
楚瀾雨剛想着要不先在這裡查土驗葉,但腳步倏忽間一頓。
“嗯?怎麼了?”
楚瀾雨轉過頭來,幽幽道:“你剛剛說,跳車的一般是滾着下來,而草都會被壓塌一片對吧。”
痕檢員:“?是這麼說的吧……”
楚瀾雨側身。
前頭一個土坡上的雜草低矮,或許是因為有點時間了的緣故,并沒有全部緊貼着地,還有稀疏幾根在回身。
楚瀾雨走上前去摸了摸地,便下了結論:“特質輪胎是不會留下輪印,但這片樹林的地肥沃松軟,而這兩道直線樣的土摸起來卻是很緊實,且比旁邊的地矮一些,應該是被車輪壓過的。你們來這裡詳細檢查,我去看那土坡。”
痕檢員拿出手套:“那您戴個手套吧。”
楚瀾雨摸摸口袋,不料真翻出了雙從解源那拿來的手套,便擺手拒絕:“不用了。”三兩步跳下土坡。
他端詳了片刻那些彎下的雜草,确認草尖上都沾了土屑,并不是因為風大等原因所造成的彎身,才稍稍放了點心。
解法醫跳車了,沒出境。
不過問題來了,跳車是個大動靜,挾持他的人是不可能沒發現的;而如此颠簸狹窄的小路,開車追也是毫無幾率。所以說,汽車去哪了?
楚瀾雨意識到了一個情況:這裡是解源跳車的現場,但不是唯一的現場!
而汽車不在這裡的原因,楚瀾雨想到了一個。
他便翻上地去,隻給一幹痕檢員留下句“你們先在這,我去前面看看”,旋即向前頭跑去。
如果他猜測的那個原因成立的話,那麼車就在……
果然!
楚瀾雨撥開樹枝,一輛汽車便停在他面前,把這一段小路占得毫無空位。白光投下,添了一份孤寂。
他想的就是汽車沒有第一時間停下來,那大概就是有緩沖。須知人的反應力是不會和一切事情同步的,最少都要幾秒去接收信息。而車的速度越快,這個緩沖的距離就越遠。
但還有一件事:在車高速行駛時貿然跳下來,解源或多或少都是一定會受傷的!
敵全我傷,結局豈不好猜?
楚瀾雨的心又提了起來。
不過現在再多的擔心都沒用,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人。
為防車裡還有人在,楚瀾雨這一路跑來都沒發出什麼腳步聲,到見到目标時,他便停了步子,手撫上槍柄。
從這個角度看去,四個座位都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