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不喜歡無條件懷疑别人，但是對面是伊安就不一樣了，尤其在聽到瑪爾法的“證詞”之後，他的臉色沉了沉，腦子裡開始慢動作回放之前他把伊安弄瞎的那一段。

當時聲音太大，他害怕地閉了一下眼睛，導緻壓根沒有看清是不是從他這裡發射出去的，但這麼多年，所有東西都作證是他弄瞎了伊安的眼睛，導緻他自己也這麼認為，并把這件事丢進了他時不時就要拿出來思維反刍的籃子裡。

瑪爾法這次和他那次很像。

如果說要懷疑伊安需要找到他的獲利點，那麼上一次他還是個小孩子，可以沒有，這次就不一樣了，既可以把瑪爾法送進大牢，又可以讓萊克西相信他，怎麼想都有點居心不良。

艾羅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萊克西，但是萊克西這個時候好像有點堅持己見了，他覺得他或許說不動她。

萊克西确實非常堅持己見。她是一個極其喜歡一條獨木橋走到黑的人，也會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這種性格就是會被認為非常犟，認為死腦筋，但是人總是不願意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的，換思路同理。

她接受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但是她不一定會照做。

“我知道出去的方法。”瑪爾法在被萊克西堵上嘴之前快速說。

萊克西挑眉，把手裡的東西又放回了桌子上：“說。”

“看見桌子上的那個了嗎？”瑪爾法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架子，上面挂着一塊歐珀靈擺，就是萊克西之前看到過的那一塊，“用它，讓你的上層靈魂告訴你答案，你會來感謝我的。”

“我想我大概不會。”萊克西冷冷說，但還是走到桌邊，把那個吊墜一樣的擺拿了起來，擺下面有一沓畫了各種圖案的紙，她也一并拿了過來。

“這種方法類似于通靈，我一開始學占蔔的時候你一直不讓我嘗試。”瑪爾法被放在旁邊當指導，“不過我覺得不夠過瘾，隻有真正的通靈才夠刺激！”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扭扭曲曲，“比如水晶通靈，直接用肉|體和水晶進行交流，哇塞我當時遇到了——”

“我不是很想知道。”萊克西打斷，“可以開始了嗎？”

瑪爾法點了點頭，就開始在萊克西頭頂念叨一些類似于“元始靈與我合二為一”的話，萊克西覺得她有一瞬間特别像他們中世紀市集上為人占蔔的老人，在每次占蔔之前還要搖一次鈴铛。

說起那次占蔔結果，萊克西覺得還真的和她現在的處境有點關系。

她當時開出一張牌讓老人斷定她正在遭受家暴，具體是哪一張她忘了，但是老人和她解釋她非自願又沒辦法地走了一條又窄又難的路，她明明可以讓路再寬一點的。

第二張牌，她告訴她是，總有一天，她會自己一個人去還一個人的公道，正好和這關所代表的正義合上了。

最後一張，老人說最後她會被夾在幾個男人之間，還有一種解釋就是周圍有一種秘密的力量。

她一開始還不信，後來随着這些一個一個應驗，她才不得不拉下臉來承認，确實，這東西有的時候挺準的。不過！更多的還是心理暗示，結論是一定要相信科學，魔法這種東西僅供娛——

“連上了！”瑪爾法看着靈擺開始豎着擺動，“完美！”她放輕語調，“現在，你需要嘗試問它幾個問題，比如，”她清了清嗓子，“老師身邊是有三個吸血鬼嗎？”她有點興奮地嘿嘿笑了兩聲。

靈擺停了一下，然後開始了清理的動作。

瑪爾法皺眉，而後開始大叫：“是叫你回答不是讓你清理我們！哦——”她裸露的皮膚被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萊克西趕緊把靈擺停下。

“沒事，我沒事。”瑪爾法說，“換個問題，呃，這個房間裡是不是隻有老師一個人類？”

縱向運動。代表是。

“很好。”瑪爾法的神情看上去如果不是被綁着，她就能跳起來給靈擺豎個大拇指了，“我想它現在被校準了。”她挑眉，“現在可以問它一點正式的問題了，它會很開心為你解答。”

“那我問。”萊克西看了艾羅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取了一些信息，“我們中的誰，”她頓了一下，“和大多數的立場不一樣？”

靈擺好像被難住了，一會橫着晃一會豎着晃。

萊克西快要伸手停住它的時候，它突然朝伊安的方向晃了兩下，然後就快速轉向了瑪爾法，就這麼晃了差不多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