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過的小說内容裡,既沒有看見屍氣,也不知道瑤瑤的身世,更不知道什麼禍世鬼域的卷土重來。
照常理來說,這些都該是小說男主調查的戲份,怎麼把自己一個早死的炮灰卷了進來。
雲桐皺眉揉着太陽穴,幽怨的目光又無意識地飄向了謝明溪。
可她卻隻看見謝明溪伸到半空中的手,如被灼傷般忽然一下就縮了回去。
他想幹什麼?雲桐一個激靈,目光一瞬間轉為警惕。難道回憶起了什麼,要将自己就地正法嗎?
謝明溪收回手,神情淡淡,仿佛方才見她頭痛難捱,想替人揉一揉的另有其人。
如今再見她看向自己時躲避警惕的神情,不由微垂的眼眸中蓄滿苦澀。
莫非……她已經知道自己的事了?
不然怎麼用這般目光注視着自己?
謝明溪一時間隻覺得如坐針氈,好像一把鍘刀懸在頭頂,不知何時掉落。
“你……”
他張了幾次口,卻問不出一句話來,隻覺得像是被粗粝的石塊壓在心頭,堵在喉口。
“嗯?”
雲桐被聲音吸引了注意。
“我近兩日日過得……似乎有些恍惚。”
低啞的嗓音最終隻是隐晦地擠出一句折中之語。
可遲疑低啞的嗓音,聽在心虛不已的雲桐耳中,隻覺如驚天炸雷一般。
“過得恍惚”……
他是察覺出自己給他用藥了嗎?!
雲桐在桌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這才将險些失控的五官召喚回來。她憋出一個很是命苦的笑容,口中卻是溢美之詞不要錢似的往外蹦:
“怎麼會呢?
你可是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天才劍修啊!誰敢給你下……
啊不,我是說,肯定是你四處奔波太過操勞,才會有這種錯覺。”
謝明溪眉心微蹙,看向雲桐。她,竟然這般高看自己嗎?
若不曾發生那事,自己是不是也算有機會?
暖流伴随着詭異的酸澀在他心中漾開。謝明溪喉頭滾動了一下,佯裝無事地率先移開了話頭:
“或許是吧。我一會要先回劍宗複命,再去合歡門找瑤瑤。
你,同我一起。”
為了避免她私下給瑤瑤傳訊包庇,他要監督而已。
他抿着唇,移開視線。
餐食難得在無聲中進行,一時僅剩細微的碗箸碰撞之聲。
明明是聲名遠揚的盈春閣,竟然也會讓人覺得味同嚼蠟。
“嗝~”
迎着謝明溪詫異的目光,雲桐雙手交疊,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緊接着渾身又是一顫,壓抑的嗝聲從交疊的指縫中,在雲桐驚恐的目光中,頑強地竄了出來。
“我不是,嗝~故意的!”
她隻是一個被迫吃了兩頓飯,外加一個紅糖糍粑和一個麻薯圓子的小女孩。
她有什麼錯!
為什麼要讓她出這麼大的醜啊啊啊!
在雲桐完全失控的嗝聲中,謝明溪提起茶壺替她滿上一杯,又特意指尖一轉,将茶水涼至适合入口的溫熱,這才給雲桐遞去:
“喝一點,順順氣。”
雲桐來不及顧及其他,接過茶杯咕噜咕噜連喝了七口,這才将嗝壓了下去。
她擡眼,看見自己對面的謝明溪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沉靜模樣,隻是一隻手撐在唇邊,肩膀微微抽動着。
“你在偷笑!”
“沒有。”
謝明溪的肩膀一僵,随後故意将掩在唇邊的手拿開,以示清白。
“就有就有!我剛剛分明看見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我都不舒服了,你還嘲笑我!你也太壞了!”
雲桐在氣頭上,連方才對謝明溪的恐懼和回避都統統抛去了腦後。她站起身來高高地揚起拳頭,看起來就要對謝明溪不客氣。
“嗯。”
謝明溪不閃不避,任雲桐的拳頭伴随着令人心醉的馨香朝自己撲面而來——
“我也太壞了。”
謝明溪見雲桐休息好了,便起身同她向外走去,沉着聲音随口問道:“要不要懲罰我給你當坐騎?”
雲桐懷疑地将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謝明溪,坐騎?什麼意思?他讓自己坐着騎到他頭上嗎?
那可是原書男主啊!
自己騎到他頭上,也不怕折壽的!
雖然更過分的事情,自己也沒少幹……咳咳,但是這不好吧……
迎着她自我糾結的目光,謝明溪将澈風劍取出,穩在腳下。他特意隻踩在劍的前半段上,留出身後一截空位:
“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