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覺得詭異的屋子,此刻卻也成為了唯一的遮蔽物。巨蟒雖大,尚不能以身環繞整座屋子,這才給了雲桐繞屋斡旋的空間。
雲桐起初并不想進一步攻擊,激怒巨蟒,可見它實在盯緊自己不肯放松,雲桐也隻能咬緊牙關——
看來一場大戰是在所難免了。
這裡又實在偏僻,不知能否有禦獸宗人留意到此處,前來援助。
雲桐猛然回首,擡起指尖,一道爆裂的靈力擊上其中一隻蟒首。
大概是出其不備,嚣張的巨蟒想不到一直被自己追逐的獵物居然反擊,竟被雲桐得逞擊中其一隻眼目。
那一隻眼睛流下汩汩的鮮血,蟒頭也龇牙咧嘴地在空中搖晃着,大概是疼痛難耐。
可除了那一隻被擊中的蟒首,另外兩隻竟然如同不受幹擾一般,更加兇猛地直愣愣朝着雲桐襲來。
縱然雲桐即使躲避,可還是在驟然的夾擊之下被腐蝕了一塊衣擺,右腿外側也跟着火辣辣的疼着。
堪堪在這一擊下保住性命的雲桐轉手又是兩道靈力。可大抵是有了防備,這兩招并未擊中三頭巨蟒的任何要害,隻是在蛇身之上刮下了幾枚鱗片。
更糟糕的是,一開始受痛難忍的那枚蟒首似乎也緩過勁來,剩下一隻獨目陰恻恻地朝着雲桐望來。
雲桐見當即将輕功運轉至極緻,在一瞬間便試圖将兩者的差距拉至最大。
可不曾想,那三頭巨蟒大概是看穿了雲桐繞屋的把戲,沒有一味追在雲桐身後。
等雲桐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繞屋兩圈,可都沒有再聽見周身有巨蟒滑行時的響動。
她當然不會自大到巨蟒隻是繞屋就能被自己甩開。
暫蔽春金烏的層雲散開,陽光将萬物的身影夠了,雲桐倏忽察覺自己腳下的屋舍之影似乎有些許不對。
還不等她擡頭,便感受到自己頭頂的破空聲傳來。
她一邊向遠處閃躲,一邊才發現,那三頭巨蟒竟然不知何時攀上了屋頂,居高臨下地望着自己。
雖又堪堪躲開一串毒液,雲桐卻瞬間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敵高我低,自己的一切動作都無所藏遁,完全暴露在巨蟒的視線下。
雲桐額角已經滲出了幾顆汗滴,她感受到了體内靈力的巨大消耗。
可是下一瞬,她并沒沒有選擇在空曠的野地上繼續跑遠,而是雙臂施展,騰躍而上屋頂的另一角,接二連三的靈力暴雨似的砸在三頭巨蟒的身上。
唯有将其驅下屋頂,自己方能在之後的交手中獲得生機。
雲桐抿緊了唇,密集的攻擊幾乎不見間隙地砸了過去。
巨蟒雖然吃痛,可隻将有着脆弱眼珠的三隻蟒首與七寸稍稍後退,換作蛇尾朝着雲桐一下一下襲來。
粗壯的蛇尾對比下,雲桐的身形都顯得微不足道了。在巨蟒盤踞的屋頂之上,雲桐隻能咬着牙用輕功将身法提到極速,在磚石塵土飛揚之間,躲避着蛇尾的襲擊,再抽空回擊幾下。
可随着雲桐靈力、體力的飛速消耗,她都沒有再找到擊中要害的機會。雖說蛇首不在,可蛇尾的擊打也不容小觑。
難道自己選錯了嗎?
可四周平坦開闊,雲桐深知在沒有遮蔽物的曠野之上,人是更難逃脫蛇類的追捕的。
眼看一擊蛇尾又要朝自己劈開,來周身不知何時已經被盤虬錯節的蛇身占據,朝着自己中心的位置擠壓而來。
上天無路,遁地無門。
她甚至感知到蛇類的腥臭越來越濃烈。
蛇尾攪起的罡風似乎已經讓她裸露在外的皮膚痛了起來——
“咔擦”!
雲桐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朝着房屋中掉了下去。
還不等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忽然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想側過頭看是誰,可忽然身下又是一痛。
她與身下的懷抱一起,狠狠摔在了地面上。
頭頂的蛇尾已經試探性地想往狹小的破洞中鑽。
雲桐急忙起身,這才看見身下之人竟然是菡萏。
不同于記憶中風光驕傲的模樣,如今的菡萏面色慘白,嘴角帶着淤青。經此一摔,竟然整個人都有些站不起來。
雲桐無法深究發生了什麼,隻能急忙将人扶了起來。
“門口有禁制……”
雲桐朝外走的腳步一頓。
頭頂的巨蟒已經将半條蛇尾探了進來,在屋内狂風驟雨般掃動。
雲桐以身庇護着雲桐,趁着巨蟒朝牆面狠狠一擊後,躲躲閃閃地帶着菡萏過去,順着牆上的裂縫使勁。
終于——
牆面的裂縫擴大,磚石悉悉索索地掉落,雲桐帶着菡萏順利逃出屋子。
趁着巨蟒還沒有反應過來,蟒首也處于視野盲區,雲桐給自己與菡萏周身套上了一層隐蔽的禁制,小心翼翼地準備離開此地。
可那三頭巨蟒的動靜似乎也猛然停下。
“你身上……怎麼有引蛇花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