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風雲變幻,他不當幌子,便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雲桐不由進一步聯想到早些時間的劍冢暴動。這一切,又當真是戀綜小分隊進去之後才忽然出現,而劍宗衆人此前當真不見征兆、毫無察覺?
她不敢細想。
面前的師傅将謝行風的疑點揭露在衆人的面前,可追問之聲卻寥寥。不少位高權重的掌門長老面面相觑,卻不曾如方才那般咄咄逼人。
眼前的風平浪靜靜默地諷刺着方才的狂風驟雨。
你看,正義再一次顯露出高不可攀的階級。
最終,謝行風一聲長歎,眼看着白霜,緩緩開口:
“我造訪禦獸宗時,見到了那條三頭巨蟒正準備襲擊雲桐小友……”
除了雲桐早已知曉的一切外,劍宗掌門靈力深厚,神識過人,還察覺出禦獸宗幾處阻隔靈力的詭異之處似乎在布局上有些奇異。
在他手書筆畫之下,菡萏隻一眼便認出了這與那古籍殘頁上的陣法完全一緻,正是召喚屍體的陣法。
“如無意外,我那日便是在陣眼的位置,感受到了姚澄的氣息。”
此言一出,萬籁寂靜。
先前吹胡子瞪眼的劍宗長老也隻能幹瞪着眼睛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事,我們該及早商量對策了。”
說完,謝行風便率先移步。
“早年那間屋子,可還在?”
“劍宗掌門親手所建,白霜自然不敢怠慢,自是日日居住。”
所以在頂級禦靈陣的加持下,功力也是飛漲。
當然,最後一句,她沒說。
人群烏泱泱地進來,又烏泱泱地離去。
等雲桐扶着菡萏躺下後,忽然覺得自己後脊有些發涼。
她如有預感般僵着身子緩緩扭頭。
謝明溪靜默無言地立在不遠處。
雲桐餘光甚至瞥見,他握着澈風劍的手指骨節發白,仿佛已經用上了刀人的力氣。
可視線往上,謝明溪卻分明是一副神情平靜的模樣。
口張了幾次,可最終卻隻猶疑着吐出一個:
“你……”
雲桐如臨大敵,大腦飛速運轉,甚至感覺頭頂恨不得長出了一隻螺旋槳來。
我什麼?
是我瞞而不說将人帶去禁地了?雲桐絕望不已。
還是下藥下出岔子直接和人醬醬釀釀了?雲桐心如死灰。
抑或是表面笑嘻嘻,背地直接換搭檔走人?雲桐一臉安詳。
想到最後,雲桐甚至開始思索自己有沒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被刀後在宿舍的床上滿血複活。
可謝明溪隻是定定地看着她。
“我什麼都沒有做。”雲桐象征性地走了一個狡辯流程。
“我們好像很親密。”
劍修終于開口了。
他糾結良久,卻隻是委婉說出一句判斷。
克己複禮像一把虛虛挂在門上的鎖,他明明看盡了門後的風光,卻身闆挺直,神情溫和。
可雲桐心中卻在尋思,男主想和她挑明,她要不要配合?
她打死都不配合。
雲桐繼續選擇裝傻充愣,揚起一張笑臉就樂呵呵地反問:
“什麼意思呀?發生了什麼嗎?”
可謝明溪又不說話了。他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可艱澀的唇齒實在無法将禮樂堂中所見言明道出。
他咬緊牙關止得住出口之言,卻止不住一句簡單反問便被勾起的滿心旖旎。
耳廓雙頰像燙得要滴血一般。
要不就不管不顧将所有一一言明,那些已經發生過,和想要再發生的。
将他幽暗的欲.望,難言的情.浪,不管不顧全部袒露,将那把鎖徹底拆下。
他迫不及待,想要與她接近、同她接觸,讓她接納。
可視線望向她的時候,那張明媚的臉上卻有了幾分驚吓和後退。
她會被吓跑的。
謝明溪深深地閉上了雙眼。因為不确定答案和後果,鋒芒畢露的劍修也有了道心不堅、出招遲疑的時候。
一聲深歎,他緩緩垂首。
無妨,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