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芳氣急,指着鼻子罵祝詩意,“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你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沒點數嗎?在圈子裡這麼久了連部像樣的代表作都拿不出來。你要是真能憑借自己的本事拿到角色,至于混到現在微博還隻有二十萬粉絲?我告訴你祝詩意,都到這份上了,李導和制片人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少給我裝清高。”
“我為什麼拿不出一部代表作,芳姐難道不是比我更清楚?”
祝詩意換了個姿勢倚着桌子邊沿,似笑非笑。
當初挖掘她的那個星探很早就從昔音娛樂離職了,從那之後都是舒雅芳帶祝詩意。奈何冤家路窄,雲城祝家的千金大小姐祝依然也是舒雅芳的藝人,好巧不巧祝詩意和祝依然的合約幾乎是同一時間轉移到舒雅芳手上。一個是名門望族,家世背景雄厚的千金大小姐,一個是沒名沒姓,單親家庭,幾乎一點助力都沒有的普通女孩,傻子都知道應該捧誰。
這些年來舒雅芳手中的頂級資源基本上都給了祝依然,祝詩意從來都隻有在戲中給人鑲邊的份兒。祝詩意演過戲份最多的角色是一部網劇的女二号,然而那部劇的劇組經費緊缺,又要可着勁兒擡男女主,祝詩意作為無足輕重的女二,兩套服裝貫穿整部劇的始終,甚至就連飾品祝詩意都用的自己的。
三年過去了,舒雅芳竟然還好意思指責她沒有代表作?
祝詩意險些被舒雅芳的無恥言論氣笑。
舒雅芳把祝詩意的包丢在桌面,她死死地盯着祝詩意,語氣中滿是不耐煩,“你别跟我扯這麼多,你自己闖的禍還得我收拾爛攤子。我已經和李導解釋過了,這周末你和我一起去給李導上門賠罪,祝詩意,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你最好給我識相點。”
“啧。”
祝詩意笑了,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她說,“芳姐,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傻吧?我要是願意那麼做,那我昨晚還跑什麼?束手就擒不就得了,至于繞這麼大一圈?”
“你什麼意思?祝詩意,這可是我能給争取來最好的資源,你别給臉不要臉。”
舒雅芳此刻的臉色與又糊又焦的鍋底無異,她壓根沒有想到平常看起來柔柔弱弱良善溫順的祝詩意實際上會這麼叛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忤逆她。
“芳姐,作為公司的金牌經紀人,你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不害臊麼?你手上握着無數資源,想給誰就給誰,什麼時候需要藝人賣身才能換取角色了?還是說賣身這一點,僅僅針對我一個人?”
“你……!”
“芳姐,消消氣。”
舒雅芳還想大聲斥責祝詩意,然而這個時候,祝依然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了。其他人自然是不可能在這會兒主動湊上來觸黴頭的,奈何祝依然是舒雅芳眼下最炙手可熱的藝人之一,沒辦法,“銷冠”就是有底氣騎在老闆頭頂為所欲為。
舒雅芳瞧見祝依然,立即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面孔,她笑着問,“依然,你這兩天不是休假嗎?怎麼還到公司來了?”
變臉可真快。
祝詩意在内心不屑地嗤了一聲,她拿起桌上的包,丢下一句,“沒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總之飯局我是不會去的。”
說罷,她踩着高跟鞋離去。
“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所以過來了。”祝依然柔柔地說着,“芳姐,你和詩意剛剛都說了什麼呀?怎麼看上去這麼生氣。”
“不重要,是祝詩意她不識擡舉,以後可别後悔。”
舒雅芳哼了一口氣。
“娛樂圈确實不好混,詩意進圈這麼久了,也沒什麼成績。不過芳姐,你知道詩意為什麼到現在都沒解約嗎?”
祝依然自始至終都知道昔音娛樂的資源偏向了誰,她作為既得利益者,不可能真心實意為祝詩意說話。她隻不過是好奇公司都這麼壓榨祝詩意了,動辄三四個月的空窗期,和被雪藏沒什麼兩樣,可即便是這種情況,祝詩意竟也不解約。
祝詩意哪怕去給當紅小生拍mv,或是當平面模特,說不定都比在公司掙得多吧?
還不用受氣。
“還能為什麼,付不起違約金呗。”
舒雅芳翻過祝詩意的合同,和其他表演系大學生一樣,祝詩意簽的也是量身定制的霸王合約。昔音娛樂那幾年專挑家裡條件不好又急需用錢的大學生簽約,天真又愚蠢。廣撒網,總能撈着一條珍貴品種。
他們本以為祝詩意也是那個“珍貴品種”,沒想到舒雅芳第一次帶祝詩意參加飯局,祝詩意就把在場大佬得罪了。幾年過去,祝詩意竟還是這麼不長進。
“原來是這樣。”
祝依然彎了彎唇,她搭上舒雅芳的手,說,“那詩意還是蠻可憐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舒雅芳恨恨地吐槽道。話鋒一轉,她又問,“依然你剛說自己是幹什麼的來着?用不用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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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氏集團大樓。
祝方硯坐在總裁辦公室,他處理完上午的工作,捏了捏眉心,眼前蓦地又浮現出早上在昔音娛樂看見的那張臉。
那女孩的臉憑空讓祝方硯感到親切與熟悉。
靜了一會兒,祝方硯搖搖頭,許是近日太累了,才讓他生出了某種荒唐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