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僅一次重見天日的機會。
談惟瑾洗幹淨手,走過來,口吻平淡,“走吧。”
“嗯。”
樓梯下了一半,談夏看着談惟瑾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問:“哥……你還好嗎?”
她屬實沒想到兄長還惦記着祭拜陳阿姨。
若換做是她,談夏隻會一輩子恨她入骨。
談惟瑾像是沒聽到談夏問什麼似的,他擡腿走到主位,從容地坐下。
老爺子沒回來,談雲安又在單位,談惟瑾便是席間身份最高的那一位,他坐主位無可厚非。
倒是有人在談惟瑾坐下時陰陽怪氣地哼了一口氣,說:“年齡不大,譜倒不小,叫我們這麼多人好等。”
談夏忍不住為那人捏了一把冷汗。
說話的人是他們的大伯談雲久,正是當初和談雲安争家産的人。
老爺子談征偏心談雲安,更偏心談惟瑾,有什麼好東西都緊着談雲安父子。談雲久對此敢怒不敢言,日夜盼着談雲安父子登高跌重,把家産從他們那兒搶回來。
好不容易等到那件事發生,誰知不到一年的時間談雲安又娶了陸子衿進門,陸家成為談雲安的新助力,談雲久徹底敗下陣。
但這麼多年來談雲久内心始終憋着一股氣,有事沒事就刺兩下。
談惟瑾神色如常,擺手招呼周伯過來布菜,道:“開飯吧。”
談夏緊繃的那根弦蓦地松了許多,她和談宜葦位置挨在一起,有談宜葦作伴,談夏就也沒那麼坐立難安。
雖然大伯不是個東西,不過談宜葦心性卻是好的,談夏和談宜葦同歲,兩個人還算能玩到一起。
談夏戳了戳談宜葦胳膊,竊竊私語:“大伯怎麼敢的?明明這麼多年就沒見他在嘴皮子上赢過誰。”
“嗨,我爸他就那樣,别理他。”
談宜葦無所謂地聳聳肩。
見在場沒有一個人搭理他,談雲久略有不甘。他握緊拳頭,忽然陰慘慘地笑了下,左看看右看看,說:“賢侄方才耽擱了那麼長時間,該不會是想那個人了吧。可惜啊,金童玉女最後淪為笑柄,家裡連張照片都不能擺。”
空氣驟然一冷,談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談宜葦也忍不住皺眉:“不作死就不會死……”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談雲久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是誰。
大家面色各異,有在内心責怪談雲久沒事找事非要多嘴的,有表面擔憂實則等着看笑話的,還有像談夏這樣實打實關心哥哥的。
談征不在家,陸子衿出來打圓場,她笑了笑,倒上酒,“這還沒喝多少呢,大哥怎麼就醉成這樣。”
陸子衿給談雲久的妻子甯亦華使了個顔色,卻不知為何,以往都會勸着說兩句的甯亦華忽然偏過頭去,與陸子衿錯開目光。
陸子衿倒酒的動作亦是一頓。
談雲久的嘴巴張得更大了些,語氣也更狂,“到底是我喝醉了,還是有些人眼瞎,我想各位比我清楚。”
“砰”。
談夏的心高高吊起來,她緊張地看向兄長。
談惟瑾撫摸着扳指,冷着聲說:“大伯要是不願意吃這頓飯,大可以現在就滾。我也好讓周伯和保镖說一聲,從此以後談氏集團任何地盤,談雲久與狗不得入内。”
公開羞辱。
談雲久漲紅了臉,額上青筋暴起,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站起來吼:“談惟瑾!你别以為掌權了就能這麼跟我說話。我告訴你,不管走到哪兒我都是你大伯!還輪不到你一個臭小子來教訓我。”
“我有沒有資格教訓你,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什麼意思?!”
談惟瑾沒有回答,而是重新執起筷子,夾了一塊白玉豆腐放入口中。
談宜葦撇撇嘴,說:“爸……今天家宴,你少說兩句。”
“你媽都不敢說話,要你來管老子?!”
談雲久怒道。
這頓飯吃得誰都不愉快。
反而是處于風暴中心的談惟瑾無比從容。
「準備進組啦,祝我好運。」
飯後,談惟瑾看到祝詩意剛發的朋友圈,他評論:“好運。”
五分鐘後,談惟瑾接到了來自祝方硯的奪命連環call:“談惟瑾你居然認識那個小姑娘!快告訴我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