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冷飲便各自散了,許朝露到家不久,就收到舒夏發來的一連串消息——
夏夏:【忘記拍你們的錄取通知書了!】
夏夏:【被暴瘦的賀星訣吓傻了,艾瑪,我的朋友都這麼帥,我以後上大學怎麼找男朋友TAT】
夏夏:【守護天使持續多久啊?能不能到開學以後?如果守護我的是池列嶼,我想讓他陪我去我學校顯擺一圈,賀星訣也行,嘿嘿】
夏夏:【對了,看你倆今天相處那樣,是和好了吧?】
喜之郎:【應該算和好了吧】
喜之郎:【你隻要男的守護你啊?我就不行?】
夏夏:【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本來就應該經常去我學校找我!敢丢下我試試!】
夏夏:【我也會經常去找你的】
夏夏:【我現在算是明白賀星訣高中三年什麼滋味了……】
許朝露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什麼,胸口酸澀發悶。她和舒夏初中高中都同班,家又住得近,整整六年連體嬰似的從未分開。熬過高考讓人驟然解脫,副作用就是殘酷的别離,友情究竟是曆久彌新還是像抛物線一樣存在頂點,隻能交給時間去驗證。
和舒夏閑聊到飯點,阿姨做好飯,許朝露獨自坐在餐桌邊慢騰騰地吃。
爸媽前陣子請假陪她旅遊,落下不少工作,這幾天都忙到深夜才回家。
吃完坐在客廳玩手機,賀星訣在他們的四人群聊裡發了段貝斯炫技視頻。
胖橘:【牛逼不?就問你們牛逼不!】
許朝露正愁吃太飽沒地兒消遣——
喜之郎:【咦,我怎麼聽不見聲音?】
喜之郎:【原來是貝斯啊,難怪】
如果給世界上最脆弱的東西排個序,泡沫姑且能排第二,第一名一定是貝斯手的自尊心。
胖橘:【靠!!!】
胖橘:【要不是你和吃草當年背着我先去學了吉他,我至于去學貝斯嗎】
胖橘:【一支樂隊裡為什麼不能有三個吉他手TAT】
喜之郎:【因為需要有人抱着貝斯當吉祥物】
喜之郎:【大橘大利,吉祥物非你莫屬】
胖橘:【……】
胖橘:【這個群裡難道沒有我的守護天使嗎[大哭]】
“胖橘”是許朝露給賀星訣的備注,似乎已經不太适合現在的他了。
改成什麼?瘦橘?紙片橘?185-74-K大電子系-橘?
都不如胖橘親切可愛。許朝露暫時沒什麼好思路。
倒是群裡另一人,頭像是與深夜融為一體、星羅棋布的漆黑島嶼,每個像素都透着冷冽傲慢,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許朝露心血來潮,删掉“吃草”兩字,給他換了個新備注。
她對新備注滿意得冒泡,戳進他聊天框,沒話找話——
喜之郎:【快去群裡守護一下橘子,他都哭了】
幾分鐘後。
野玫瑰:【?】
這備注是真帶勁。
許朝露截了張圖,感覺心跳都走失幾拍。
喜之郎:【你不是他的守護天使嗎?】
野玫瑰:【?】
喜之郎:【把你問号鍵摳了】
野玫瑰:【?】
野玫瑰:【這不還在?】
好冷。
許朝露身不由己地笑了下。
喜之郎:【不想和你說話了】
池列嶼不再回複,許朝露放下手機,剛才被賀星訣的視頻勾得有些手癢,她回房間抱出一把木吉他。
高考完她也上了兩節吉他課複健。許朝露的手長得小,手勁兒也小,沒什麼彈琴天賦,小時候和池列嶼一起學琴就被他碾壓得死死的,他練五分鐘就熟練的技巧,她練一周都不一定能掌握,很打擊人。
後來安慰自己,樂隊裡有一位花裡胡哨的吉他高手就行,她這把吉他重在參與,學好了加分,學廢了也不影響她的主唱地位。
許朝露抱着吉他慢慢調音,丢在桌上的手機震了震,她俯身撈起來,看到池列嶼發來一條新消息。
還是語音。
野玫瑰:“你才是他的守護天使吧。”
冷峭懶散聲音,被雜亂的背景音包裹着,透出幾分迷離。
許朝露:?
十分鐘前的聊天内容他現在插一句?用的2G網?
等一下……
許朝露将手機聽筒貼到耳邊,反複聽了幾遍這條語音,從喧嚣的環境音中分辨出了耳熟能詳的流行樂和五音不全的歌聲。
許朝露嚯地放下懷裡吉他,電話轟炸池列嶼:“你竟然背着我去唱K?”
許朝露從小到大的外号數不清,最剽悍的莫過于“露霸”——不是路霸的霸,也不是學霸的霸,是麥霸的霸。
“小點聲。”池列嶼戴上降噪耳機,人仰靠着沙發,頭頂斑斓的彩燈旋轉,暗色光點劃過棱角分明臉龐,他瞭着大屏幕,嗓音乏然,“飯後臨時添的局,來了才知道是ktv。”
“都和誰聚會啊,能帶上我嗎?”
“都預科班的。”
“哦,那也是我的大學同學。”許朝露自來熟得很,“位置發我啊。”
“一家新開的店,挺遠。”沒說不讓她來。
“不礙事,我現在就出發。”
撂了電話,許朝露收到位置信息,對着鏡子重新紮了個馬尾,素淨臉龐清清爽爽,這便出門。
最後一抹晚霞在天際纏綿,正值下班高峰期,打車軟件顯示擁堵,坐地鐵反而更省時。
許朝露進入地鐵站,兩隻耳朵都塞着耳機,低頭刷刷翻歌單。
她打算提前二十分鐘把想唱的歌發給池列嶼,讓他先幫她點上,免得到了之後還要等半天才能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