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為什麼要走,阿公跟我們一起走!”
“阿芳聽話,阿公老了,走不動了。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麼,跟着何平一塊兒出去吧。”
阿芳被何平拉着離開了,魏無笙這裡終于安靜下來。
“現在還走不走?”李裕問魏無笙,現在的情況讓他有點兒犯懵,再一次的突襲讓那老頭似乎一下子沒了心氣。對他們也不再看管,有一種認命的感覺。
“都這樣了,先把事了了再走吧。”魏無笙的意思裡多了幾分動搖,這樣奇特的妖物留着終究是個禍害,指不定還會竄到陳豐去,到時壞的是他的封地。
宋璋有點不耐煩,“已經留了好幾天了,你那塊鏡子還差多少?”
她可沒功夫陪他在路上耽擱,在這兒多留一天,找到舒玄禮的日子就遠一天。
魏無笙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殘缺的銅鏡,本是斷裂粗糙的碎片,拼合在一起便奇迹般地融為一體,幾乎完美無瑕,叫人以為是工匠故意設計成這般模樣。
“快了,除去你身上的,還差最後一塊。”
李裕道,“兩天也留了,不差多一天。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那妖物作祟害人,不把事情解決萬一再去傷人怎麼辦?”
宋璋冷笑着看他一眼,毫無波動,“說得好像明知它傷人卻為了拿到東西放走它的不是你們一樣。”
李裕被她一噎,“那是意外!”他又沒想到這東西不是妖,妖有妖的捉法,鬼有鬼的驅法,它剛出來時跑得那樣快,誰能想得到呢?
“虛僞。”
“你……”
解開湖中的封印前他們明明想到會有妖物逃走傷人的可能,卻還是故意忽視這二分之一的可能解除封印,為的就是拿到鏡子碎片。人人都以自己利益為先,口中卻百般推脫,佯裝存着十分的善心軟念。
眼看着兩人吵起來,魏無笙此時上前勸解道,“知道了它的妖性捉起來很快的,你先别急,最多半日就能走。”
他溫聲細語,面帶笑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宋璋給了兩人一個大白眼,斯文敗類,佛口蛇心,腹中惡水最多的就是他。
看着宋璋早早上了床拉下簾帳和衣睡了,李裕嘿了一聲,“我被子還在床上呢。”
裡面的人沒理他,李裕插手憋着氣在硬邦邦的地闆上躺下,一面橫了一眼魏無笙,“你不管管她!”
魏無笙聳聳肩,“就這一晚,将就将就吧。”
李裕見那人端着茶杯,端坐低頭品茶,一副清風朗月模樣,氣得又調轉槍口對上課魏無笙。
“你就裝吧你,小心喝多了夜裡尿急。”
李裕越想越氣,忽地坐起來吹了燈,閉上了眼睛。
随着黑夜籠罩在屋内,眼前一切物色盡消失不見,魏無笙眼角的笑意也漸漸淡去。
透過層層綢衣,胸口的玉隐隐閃爍着光芒,他調動靈力開始感受追蹤附近妖物的下落。
而後魏無笙提着一把劍,一張驅鬼符離開了屋内。
靠近石娘山上那片樹林的妖氣最盛,魏無笙走到這裡時停了下來,他放慢了腳步,那些夜間出來遊蕩的小妖一聞見這人身上煞氣便紛紛識趣地準備縮回家去。
卻不料男子眼神一定,自林中騰空而上,以劍點血在林中圈出了一道結界。
小蛇妖連同筍妖一同撞在了結界上,聞見那人的氣息越來越重,擡眸一看,吓得渾身哆嗦:
“别殺我,别殺我,我才剛修煉成人,六十歲都不到,從來沒害過一個人。”
“我看見沒人才敢出來玩的,少俠饒命,我再也不出來了。”
那幾個新修煉的妖怪湊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又是哭又是鬧,魏無笙隻覺聒噪得頭疼,長劍一揮,那些妖怪瞬時閉上了嘴。
十幾顆蛇頭落在地上,蛇身還在執着地扭動着,過了一會兒,也漸漸停止了行動。
魏無笙扭了扭胳膊,覺得身體裡的那股燥氣隻剛剛調上,遠遠未徹底發洩出去。他沒擦拭劍身,隻這麼提着,從腰間拿出捉妖袋随意收了一把筍幹蛇身,又往林子的另一頭去。
微微潮濕的泥土上躺着幾隻花枝鼠,翻着肚皮倒在大路上,一路走去,死蚯蚓死鳥,修成精怪的沒修成的都橫七豎八地躺着。
他微微皺了皺眉,他還沒下手,誰把它們弄死的?
一隻兔子從遠處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越跳動作便越緩慢,還沒等到魏無笙跟前,忽然倒地一陣亂踢,口吐白沫倒了下來。
有人下毒。
魏無笙沿着那兔子來的方向往前走去,密林漸漸開闊起來,有水光照映在他眼前,那一條小溪前蹲着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一躍而上,劍刃已橫在了那人肩上。
“你為什麼下毒?”
“我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了你,培養你繼任下一任村長,妖孽作祟出了事,我出路也為你想好了,就是想讓你好好照顧阿芳,你竟然…竟然想害死我!”
村長接二連三地受了刺激,此刻氣得幾乎背過氣去,他一巴掌打在何平的臉上,質問着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