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隻是尾巴尖尖亮了一絲,但姿音清楚,這是人魚幼崽發育成長的表現。
僅僅和宮硯相處幾天,崽崽的尾巴就開始變亮,還會蹦兩個字了,姿音激動地說:“爸爸真好用!”
魚崽學舌:“叭!用!”
宮硯在浴室門外,就模模糊糊聽到裡面在說自己,頓時緊張起來。
可他又不能真的趴門上偷聽,燥得拿着掃把在走廊上晃來晃去。
終于,浴室的門開了,姿音抱着魚崽崽走出來。
宮硯停住腳步,整個人僵立原地。
姿音是圍着浴巾出來的,白色浴巾從胸前裹一圈垂下,烏黑濕亮的發尖水珠滴落,從纖細修長的脖頸,滑到潔白的鎖骨窩裡,再緩慢地滑落浴巾裡。
熱氣蒸得他肌膚泛粉,香氣氤氲,一切都朦朦胧胧又清楚。
宮硯頭上炸開一朵蘑菇雲,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第一反應直接轉過身去。
姿音卻徑直走到他跟前,他比宮硯小了整整兩圈,可又很勻稱高挑,懷裡是用浴巾裹成了芝麻湯圓,臉蛋紅紅的魚崽崽。
宮硯腦袋裡轟熱,視線亂飄:“……咳,你們在裡面說什麼呢?洗這麼久。
姿音笑眼彎彎,把崽崽的小手從浴巾團裡掏出來,舉着爪爪晃了晃。
“說崽崽喜歡爸爸,爸爸真好呐,是不是?”
姿音跟魚崽崽講話的時候,聲線也會高一些,軟軟的,拉長的,像是融化了的糖稀一樣。
宮硯面紅耳赤。
晚上,宮硯沒能走掉。
魚崽睡在爸爸媽咪中間,一會兒翻到姿音面前,跟他蹭蹭鼻尖,一會兒翻到宮硯面前,揪揪爸爸的臉,玩了好一會兒,才困倦地閉上眼睛。
姿音看到自己的胖崽一點不鬧,也不半夜三更吵着爬起來玩,就這麼乖乖睡覺了,簡直感動得要流下淚來。
嗚嗚。
輕舟已過萬重山!
崽崽睡了,姿音從枕頭底下抽出一百塊錢,小聲地說:“你做得很好,給你這個月的保姆費。”
宮硯:“……嗯。”把一張紅鈔票收起來。
關了燈,姿音的眼睛還是很亮,仿佛兩顆星星,開心地帶了滿滿的笑意。
“崽崽長大了一點,你發現了嗎?”姿音輕聲說。
宮硯有種跟他講悄悄話的錯覺:“是大了一點。”想起母親的問話,宮硯壓低聲音問:“小崽多大了?”
“半歲。”
長睫毛遮住了姿音半邊眼睛:“唉,崽崽長得太慢了。不過現在在你身邊,就能恢複正常了。”
宮硯沒懂,待要再問,就看到姿音眼皮淺淺阖上,唇珠微微翹起一點,還嘟哝着說:“下個月,下下個月,你也帶着我們的魚崽崽吧,我要回……”
第二天,宮硯照舊帶着魚崽去公司。
經過昨天的相處,他心中的懷疑更深。魚崽和姿音之間那種親昵感,還有姿音對自己的信賴,都不是假的。
也不止一個人說魚崽和他長得像。
嘶……難不成,自己真是這個小家庭的編外人員?
不是,瘋了?
瘋了咋滴?萬一呢?
這件事很好驗證,宮硯盯住爬爬墊上的魚崽。
魚崽察覺到老爹的目光:“嗚?”
宮硯把崽崽抱起來,目光在崽的栗子圓腦殼上逡巡。小崽的頭發跟姿音一樣,烏黑柔軟,蓬松濃密。
抱歉了,崽,中午給你加餐。
宮硯捏住魚崽最長的一根頭發,閉眼,從中間揪斷!
嗯?沒斷。
沒捏緊嗎?
宮硯換上兩隻手,兩根手指捏住發根,兩隻手指捏住發尾,隻要輕輕一撇……
嗯?揪不斷?
小家夥發質可以啊。
宮硯找來一把小剪刀,魚崽玩玩具小魚玩得很專心,一動不動,宮硯揪住崽的一根頭發,剪下去。
不鏽鋼刀刃應聲碎裂,掉在地闆上,喀啦兩聲。
宮硯:???
宮硯感覺有點中邪,捧住小崽的臉瞅了瞅,沒問題,完全就是正常人類幼崽的樣子。
他站起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把上次在母嬰店買的嬰兒指甲剪翻出來。
魚崽的指頭圓乎乎的,像十根胡蘿蔔,指甲隻冒出一點白茬。
宮硯找了找,決定在稍長的拇指指甲上剪掉一點點。
“不要動。”宮硯哄魚崽崽說,“乖乖的,等一下就好了。”
“叭!”魚崽能聽懂簡單的話,以為爸爸跟自己玩,果真伸出小胖爪,一動不動。
小小的咔嚓一聲,宮硯按下指甲剪,丁點大的指甲掉在了他的掌心裡。
宮硯擦一把汗,欣慰極了,揉揉魚崽的腦袋。
下一秒,手心的指甲化成幾個小小的泡泡,火速蒸發似的消失了。
宮硯:“………………………………”
不?
怎麼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