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還不能正大光明地勸她不許喝,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若是他義正詞嚴地呵止她......
陸鴻晏想到那夜廢墟中她含淚的眼眸,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渾身都流露着脆弱的氣息。
罷了,她也就這點愛好了,剝奪了也是殘忍,就先從外源開始阻止吧。拖個幾載她腿腳徹底好了,愛怎麼喝便怎麼喝去。
魏朔帶着信出去,信鴿還被綁着腿嘶嘶的叫着。
他解開捆綁的細繩,那信鴿龇牙咧嘴地叫喚了幾聲還嫌不解氣,對着魏朔的手掌就狠狠啄了一下。
啄完後似乎是意識到事态不對,拍拍翅膀落荒而逃。
魏朔氣得無語,指着信鴿半天都罵不出一個字。
這信鴿飛着飛着,目的地卻不是薛府,而是徑直往郊外飛去。
徐橋月等候多時,她帶着信件坐回桌前,亂糟糟的桌面比之前還要誇張。
沈令儀當日拍死小蜘蛛的手帕還留在原位,她都懶得收拾桌子自然更加懶得去丢,點了燈就直奔主題。
略過前面沒營養的廢話,最後一張信紙拿在火上炙烤一會兒,就顯露出清晰的字迹。
徐橋月一目十行,看完後就迅速将紙片燒成灰燼。
她走出隔間,神色自若揚聲道:“最近青院可有什麼成功的交易?”
徐橋月指的自然不是尋常貴胄的消息,而是前段時間沈令儀刻意交代過的,關于當今皇室中人的秘聞。
她環視着戴着面具形形色-色的男女,他們都是從前侍奉公子的人,公子于他們有恩,可是此中還是不免出現了叛徒。
徐橋月無比心寒。
“若有的話,待會兒自己來隔間找我詳談。”
她留下這句話後,就轉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其餘人等便也各自投身于自己手上的活兒裡,唯有心懷不軌之人觀察四周,躍躍欲試。
魚兒,确實上鈎了。
而且還是兩條。
兩條魚兒剛好錯過彼此,于不同的時間來向她彙報着新收到的消息。
徐橋月神色無異,隻是淡淡說了句知道了。
不過他們不約而同的,都向她若有若無地套着話,想知道公子生前留下的東西究竟在哪。
徐橋月避而不答,禮貌送客。
待得深夜時分,外邊全都靜悄悄地沒了聲響,徐橋月才在她亂糟糟的桌面上翻出藏好的鑰匙,打開地底最深層的房間。
那裡很黑很潮濕,周圍全是爬蟲,似乎是被廢棄已久的模樣。
她拿開牆上的磚頭,裡面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暗格,存放着一個玉制的盒子。
這是他們迫不及待想要尋找的東西,也是公子留給沈令儀最重要的遺物。
玉制的盒子周身雕刻着青竹的暗紋,和沈令儀賞花宴上見到的一模一樣。
盒子也是從内而外扣着暗鎖,沒找到正确的機關前無法輕易打開。
徐橋月從懷中拿出相差無幾的假盒子放回暗格中,重新出去鎖好了房間,一襲黑袍迅速離開融入夜色裡。
在她走後,暗中出現兩道身影,互相并未察覺。
徐橋月趁着月色未眠,輕功趕路前往宸王府。
她在附近的暗巷裡裝扮成了新花的模樣等待着,不一會兒新花就從府中出來,說是二小姐夜半難眠就要買對街的糕點。
對街是條不夜街,商鋪整晚都是燈火通明。
得到應允,新花悄悄來到暗巷與她碰頭,徐橋月拿着熱乎的糕點就重新混進宸王府。
她刻意模仿了身形,夜色濃暗叫人看不清相貌,得以順利見到沈令儀。
“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帶來了。”
沈令儀點燃油燈,接過玉盒仔細檢查。
徐橋月語氣佩服:“你猜對了,青院中确實有了叛徒,而且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沈令儀挑眉,“不過也好,兩方的勢力相交,我們隔岸觀火也更加容易些。”
她确認無誤,将玉盒拿在手中仔細撫摸着:“重要的物件你都轉移了嗎?”
“信件那些我都親自抄錄了一份,其餘重要的東西已經暗中轉移到了新地方。醫館下雖然看着繁華,不過是一個華而不實的幌子。”
“橋月姐姐,你辛苦了。”
沈令儀走近她身前,猝不及防地給她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兄長走後,這些年來你就像是我的依靠。”
“幹嘛突然整這麼矯情啊。”
徐橋月雖然嘴上嫌棄,可是心裡仍舊湧上一股暖意:“你向來心思細膩,計劃周密,這次青院的劫難我們一定會順利度過的。”
“希望如此,我們也沒有其餘的退路了。”
若是青院之事真的敗露,沈令儀的結局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