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沈躍也從未和離過。”
“原來如此。”林祺然若有所思地沉默須臾,旋即語出驚人,“那便是沈躍單方面抛棄你咯?”
陸鴻晏擡眸盯着他,淩厲的眼神看得林祺然心驚肉跳,後背莫名冷冷地爬上一股怯意。
“好吧好吧,我不提就是。”
林祺然逃開對視的眼神,暗自思忖着眼前之人氣場竟然如此強大,不過這也恰恰印證着他被沈躍抛棄的事實,想想也是令人心中舒暢。
他不死心地朝陸鴻晏靠近,喋喋不休地自曝家門:“我乃錦城林氏,名喚祺然,不知兄台姓甚名誰?”
陸乃國姓,不可言說。
陸鴻晏膝蓋搭着的手指停止跳動:“無名小卒,不值一提。”
林祺然頗有些無語,暗罵着陸鴻晏真不好相處。
瞧着他容貌昳麗,器宇不凡,骨子裡卻揣着京都貴族的傲慢,難怪沈躍嫌棄他、抛棄他!
“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客氣。”
林祺然默默盤算着瓦片與長梯的距離,悄悄挪動着位置:“往後還請前夫兄多多關照。”
感受到陸鴻晏的眼神霎時變得更加陰鸷,林祺然忙不疊地便想要逃跑。不料動作剛剛發動,就被陸鴻晏拎小雞般逮回來。
“怎麼聊到一半就想跑?”
陸鴻晏好笑地望着身前眼神微怯的男子:“不過稱呼罷了,任你心意便是。”
“前夫兄寬宏大量。”林祺然聞言幹脆破罐破摔,笑嘻嘻地坐回原地,“你想交給沈躍什麼東西,是否需要我代勞?”
陸鴻晏聞言微微搖頭:“倒也不必。”
他好不容易順着林祺然的行蹤找到她,本意是想要将青院玉盒物歸原主,以此來換得沈令儀跟他重回京都。
卻沒想到,失蹤多年的徐橋月再度出現。
陸鴻晏知曉事情定然有端倪之處,跟随着沈令儀的行迹想探究奧秘,玉盒的歸還自然也不再排首位。
他靜靜思忖片刻:“你說過沈躍腿裡全是鐵釘,這是怎麼回事?”
林祺然想到此事便頓生憤慨:“都怪京都的庸醫,錯開藥方竟然将她的腿腳害得毫無知覺。”
京都庸醫?錯開藥方?
陸鴻晏不動聲色,泛白的指關節洩露心中波瀾。
“沈躍多要強的人啊,便親自動手劃破血肉,将鐵釘定進骨頭裡支撐行走。”
林祺然眼神裡湧現悲戚哀婉:“這事縱然要我做,給我千萬個膽量我也是不敢的。”
倘若失手,便是連性命也保不住。
然而他卻看見陸鴻晏深眸劃過贊賞之色。
“沈躍做事,不做不休。”
陸鴻晏緩緩開口,腦海裡已經順着線索逐漸将地牢逃亡的情景複原:“她生長于陰謀詭計裡,最擅長算計人心。”
“前夫兄此言差矣。”林祺然勾起嘲諷的笑意,“沈躍最擅長的是打我林氏酒家的算盤。”
火藥味乍然迸發,陸鴻晏不甘示弱地回望過去,眼神裡全是挑釁。
“那你可知,沈躍乃是我為她取的字?”
“從始至終,你連她真正的姓名都不曾知曉,又何來的最為了解?”
林祺然臉色霎時變得有些慘白,似是從未想過沈躍名字的由來竟是因此,他深吸口氣努力令自己鎮定下來。
“無論如何,昨夜她根本不認識你,這便是不争的事實。”
“醉鬼的話誰能相信?”
陸鴻晏輕蔑地笑笑,态度并未将林祺然放在眼裡,甚至語氣裡多加幾分刻意的炫耀。
“沈躍與我成婚之時,京都花車繞行半日,祭天拜堂,鳳冠霞帔,這些東西你一介沒落商賈給得起嗎?”
林祺然即刻反駁道:“沉重的鳳冠壓在脖頸,還要身患腿疾的沈躍行如此繁重的禮節,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陸鴻晏猝然失語。
他今夜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地被勾起對峙的幼稚心思,竟然試圖言語争執間扳回一城。
林祺然乘勝追擊,毫不畏懼地迎接着他的目光,起身穩穩地站在瓦片上:“我終于明白為何沈躍抛棄你了。”
“你自視清高且傲慢非凡,一邊蔑視一邊操控着他人,更試圖将自己的想法強行施加于沈躍之上。”
陸鴻晏劍眉微皺,心髒倏然間刺痛一瞬。
林祺然轉身離去:“前夫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