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軒覺着,影峽峰定然有何神力,才能夠使得毒姥沉迷-藥毒目不窺園,亦使得自己記憶全無。
更使得眼前之人,神志混亂,幾近癫狂。
徐橋月眼神警惕疏離,張牙舞爪地扯動着鐵鍊,似是想要撲殺眼前的獵物。
他身姿挺拔,從容不迫地走上前去,站定于鐵鍊三尺之處。
“徐橋月,我已經知曉所有事情。”
徐青軒冷冷淡淡的嗓音響起,教人辨别不出任何起伏和情緒。
聞言的徐橋月神情若有所思般僵滞,不多時又再度瘋狂地叫喊起來。
“你是個騙子!你快把真正的公子還給我!”
她緊咬着後槽牙,欲将隔空撕下他的血肉。
“我并未欺騙你。”
他輕言試圖解釋:“我的确是......徐青軒。”
徐青軒将熟悉的名字訴之于口後,心底裡莫名的郁悶和壓抑漸漸煙消雲散,他在潛移默化裡認可了身份。
“你才不是徐青軒!你絕對不是徐青軒!”
徐橋月焦躁地重複着這句話,即使他準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也無法改變認定的事實。
鐵鍊拉扯刺耳的響動裡,徐青軒陷入緘默。
她好像認識他,又好像完全不認識他。
分明初見時徐橋月雙眼放光,猝不及防地親密依偎在他胸膛。
可後來徐青軒無論是否能夠喊出她的名姓,徐橋月的都防備而警惕地做出攻擊的姿态。
他滿心疑慮,沉吟片刻,解開鎖鍊。
鐵鍊敲打在石地發出刺耳的聲響,徐橋月迫不及待地就朝他揮舞拳頭,奈何虛弱的手臂不甚有力,反被徐青軒鎖住腰肢禁锢動作。
他輕輕地喚着她:“徐橋月?”
徐橋月掙紮無果,牙齒咬住徐青軒裸-露的脖頸,尖銳的虎牙刺進皮肉,須臾便有腥味在口腔漫延。
徐青軒吃痛地嘶嘶喘氣。
痛苦持續地喚醒着朦胧的記憶,此情此景似乎曾經也出現過無數次,徐青軒蹙額垂眸,凝視着徐橋月的發頂。
她虎牙越陷越深,好似吸人精氣的女妖精。
吸人精氣的,女妖精?
無數模糊的畫面牽連着徐橋月的名字,如潮水般灌進他腦海裡,徐青軒不假思索地喊道:“幺幺!”
深陷的虎牙立時僵住,抽出時鮮血混着口涎滑入衣領。
徐橋月立即判若兩人般激動癡狂地笑起來。
“公子回來了!真正的公子回來了!”
她喜悅得手舞足蹈,天真粲然的雙眸宛若春水明媚。
徐橋月凝視着他被咬傷的脖頸,湊近如奶貓般溫柔地舔舐起來。
徐青軒從不會喊她化名,從來都是親切地喚她幺幺,這才是她心裡認定的真正的公子。
濕哒哒的觸覺引發酥麻的電流鑽進徐青軒的心扉,他腦海裡重複着或痛苦或幸福的零星片段,難以遏制地喚着她。
“幺幺啊......”
幺幺,是徐橋月曾經的名字,連沈令儀也不曾知曉的,獨屬于徐青軒的名字。
沈令儀是他的妹妹。
徐橋月卻不止是他的妹妹。
“公子還活着,公子回來了......”
徐橋月癫狂的焦躁感逐漸消失,溫和平靜的面龐裡,眼眸依舊呆滞無神:“我要告訴令儀妹妹這個消息。”
她的手腕被徐青軒溫柔地握住,他柔聲哄着徐橋月:“令儀已然知曉。”
溶洞深處相擁的兩人,僅靠身體接觸時的牽扯,便能夠突破記憶與理智的局限。
刻闆印象裡勇毅果敢、舍己為人的阿姐,與雲淡風輕、冷靜自持的兄長,實際與沈令儀所以為的迥乎不同。
“幺幺好想公子。”徐橋月喃喃道。
徐青軒坦然順從着内心:“幺幺莫怕。”
多日前深夜,徐橋月探查溶洞時不慎被暗流沖刷而下,順着貫穿通暢的甬道直抵石洞深處。
她肩膀以下泡在冰冷的湖水中,腦袋卻卡在堅硬的滴岩裡,徐青軒發現她時,徐橋月的理智已經不甚清明。
蘇醒後,徐橋月行為瘋狂,所及之處皆抛砸毀壞。毒姥無奈之下,隻能将其以鐵鍊鎖在石洞深處。
毒姥說,待觀察過些時日,看随着腦袋磕碰的傷口恢複後,或許神志便能夠恢複如初。
直到如今,也未見成效。
徐青軒垂眸望着懷中笑得天真的女人。
他不過是喊出她的名字而已,徐橋月便飄飄然似乎得到天大的獎賞般喜悅。
“公子救我,公子誇我......”
徐橋月幸福地将臉頰埋在他的胸膛裡,手指好奇地纏繞着垂落枯燥的青絲。
親密接觸使得他身軀緊繃,徐青軒正欲問話,徐橋月卻猛然掙脫開懷抱逃離開來。
她不知想到何處,盯着枯燥的青絲抱頭尖叫。
“我好髒......我怎麼有資格靠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