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江漢路,蔡春禾打算乘坐地鐵回家,工程師卻說道。
“急什麼,時間還早,我們再聊聊?我跟你蠻投緣的。”
蔡春禾婉拒道:“明天還要上班,我想早點休息……”
工程師卻直接無視,興奮道:“哎!那邊有人在打籃球,我們也過去玩玩!”
蔡春禾:“……”
一個商場前的空地上布置出一個簡易籃球場,很多男孩在打籃球,肆意揮灑着汗水。
蔡春禾直接被工程師拽了過去,對方從筐子裡撿起一枚籃球,做了幾個自以為很帥氣的運球動作,開始跟那幾位年輕男孩搶籃闆。蔡春禾從小就不太喜歡競技運動,對此毫無興趣,他站在一旁看着,順手點了根煙猛抽幾口,望向點點星空,默默無言。
工程師沖他喊道:“你也過來一起玩!”
蔡春禾微笑着沖工程師擺擺手,心中不住地吐槽自己……怎麼這麼包子!如果換做其他脾氣火爆的人,大概會扭頭就走甚至罵一句傻叉。
忽然,從籃球場上傳來一聲慘叫,蔡春禾循聲望去,隻見工程師倒在地上,雙手捂着一隻腳,正在不住痛苦呻吟。蔡春禾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了一跳,急忙跑過去,問道。
“你搞麼斯!”
“腳,我的腳——”
蔡春禾急忙去查看對方的腳,隻見工程師的左腳腕已紅腫起來,狀似大饅頭,多半是扭傷了。他默默歎了口氣,對方這樣子自己也不好撇下不管,看來去醫院是躲不掉了。
這親相的,簡直了……
打籃球的男孩們也紛紛圍攏過來幫忙,大家都很熱心,攙扶的攙扶,拿包的拿包,還有個男孩買來一瓶冰水,讓蔡春禾給工程師冷敷腳腕。蔡春禾費力地攙扶着對方,說了一路的謝謝,打了一輛車直奔附近的協和醫院。
來到醫院,蔡春禾弄來一台輪椅讓工程師坐着,自己忙前忙後地挂号、找醫生。
工程師全程痛苦臉,光顧着哼哼唧唧,連半句道謝的話也沒有。
醫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男士,态度很溫和,滿臉和善。他先是看了看工程師的腳腕,直接刷刷刷地開了一堆化驗單,讓兩人趕緊去驗血。
工程師皺眉道:“我崴了腳,你讓我驗血?”
老醫生笑眯眯地擺擺手,示意趕緊去,别廢話。
工程師還想說點什麼,蔡春禾打斷他,直接推着他去繳費、化驗。
工程師抱怨道:“他這是什麼意思?現在的醫護人員怎麼這麼沒素質?!他憑什麼讓我驗血,是不是懷疑我有艾滋病?難道要證明我沒病才願意給我治療嗎?”
蔡春禾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心說人家又不知道你是彎的!來的哪門子歧視?他聽着工程師的喋喋不休,實在心煩又不好意思對病人發火,隻能說道。
“檢查費我先幫你墊上。”
工程師立刻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晚上的協和醫院沒什麼人,否則在白天,光是排隊就能把人煩死。
等待檢查結果期間,兩人各幹各事,工程師低頭玩手機,仍舊半句道謝的話也沒有,仿佛蔡春禾做的這些事都是他應該做的。
拿到結果後兩人又去找醫生,老醫生看了看化驗單,又是一通刷刷刷,開了一些藥,并仔細注明吃藥方式及禁忌,讓兩人去繳費拿藥。
這下就連蔡春禾也有些懵了,這到底是什麼病?
工程師直接拍桌罵道:“你這是什麼态度?!想賺黑心錢想瘋了!我要投訴你!”
老醫生仍舊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推了推眼鏡,在化驗單上圈出一組數據來,說道。
“小夥子,你這不是崴腳,是痛風犯了……聞你身上的味道,今天晚上吃小龍蝦、喝啤酒了吧?切記以後不要再吃了,吃點藥,先把尿酸值控制一下。”
工程師張了張嘴,滿臉尴尬,卻仍在大吵大嚷,試圖給自己找回一點面子,說道。
“那你也不能什麼都不說就開藥!這就是你對待病人的态度?!”
老醫生的脾氣實在太好了,仍舊笑眯眯的,拿起報紙開始看,無聲地下了逐客令。
工程師被無視,更加憤怒了。蔡春禾什麼都沒說,甚至感到丢人,他趕緊推着對方離開,繳費拿藥,當然這仍舊是自己替對方墊的錢。
離開醫院後,工程師終于冷靜下來,他對蔡春禾說道。
“哎!都怪我這個腳不争氣,不然我們還能繼續逛,我們真的挺談得來的……對了,反正時間還早,不如你去我家裡坐坐?我這個樣子,也不方便獨自行動。”
蔡春禾打了個哆嗦,擡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将工程師送上去,關門的那一刻微笑道。
“再見,好好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