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俞深?”
——夏燼生的祖父和俞深的祖父是隔輩交的好友,兩家生意上一直有來往,算是世交。
夏老爺子有三個兒子,夏燼生排行第二,比俞深大了十三四歲,也算看着他長大的。
俞深叫夏燼生一聲二哥,合情合理。
夏燼生笑了笑,是對待同輩人的态度:“你日理萬機的,怎麼有空上這兒來。”
“來看清清。”
他簡明扼要的表達出此行目的。
夏燼生看了眼腕表,将俞深帶去招待室。
“這個時間,清清估摸着還在睡午覺。”
“先等會兒吧,”他倒水,随意道,“你随便坐。”
按理來說,作為小輩,在長輩主動來探望的時候,怎麼都不能讓人家就這麼等着。
但夏清清顯然不屬于這一行列,在幾家人共同的縱容下,似乎所有人都默認:他才是需要被遷就的那一個。
俞深餘光打量了一眼:“不了,我站着就好。”
他的潔癖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夏燼生也不在意,端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
“說起來,是你救了清清,應該等他病好了,我帶着他親自上門道謝才對,結果反倒讓你親自來了一趟。”
夏燼生沒忘了這茬,他出手很爽快:“城郊那塊地,我原本打算開發了給手底下員工做落戶人才公寓的。你最近不是也在物色合适的地皮嗎?我看那塊地就很合适。過兩天我出個文件,轉華盛名下去。”
救命之恩,總得還點人情回去。
俞深是拒絕的意思,他并沒有挾恩圖報的打算。
“二哥見外了,換做是誰,當時都會那樣做的。”
“清清叫你一聲叔叔,那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說這樣的話,權當他對你表示的感謝。”
推來推去沒意思,夏燼生不再多提這一茬,就這麼定下,兩人默契的翻篇。
等待夏清清睡醒的過程中,夏燼生充分的發揮了一個長輩應該有的美德。
他笑了笑:“今年也還沒動靜嗎?老爺子該着急了吧。”
俞深今年三十三了,正常人在這個年齡孩子都能下地跑,但他身邊别說有個正經伴侶,就是連去酒吧會所這些傳聞,圈子裡也從來沒有人聽說過。
他這樣的條件、這樣的身份地位,在感情方面,實在幹淨得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就連夏燼生,有時候遇上了,也愛調侃這方面的事。
俞深倒也不生氣,問什麼就答什麼:“還沒有。”
“也該找個女朋友了,也讓清清當一下長輩。他前些天還在跟我說,幾家裡現在就他輩分最小,大家都把他當小孩子。”
話雖是這麼說,但很顯然,夏燼生對小兒子是身邊所有人都捧在手心裡的小寶貝這件事,異常的驕傲和自豪。
俞深斂下眼睫:“不一定要找女朋友。”
夏燼生難得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回答。
光聽對方的語氣,竟然還聽不太出來他究竟是喜歡男的,還是喜歡女的。
于是斟酌一番後,才說了個比較圓融的答案:“男的女的都成,現在社會風氣比較包容,就是喜歡男的也沒事。”
俞深點頭:“二哥說得很對。”
“清清不也跟你那侄子在談戀愛,互相之間感情好,性别不重要。”
俞深沒回答。
夏燼生揶揄道:“要我給你介紹一下?”
“不用了二哥。”俞深的語氣似乎有了一點小小的變化,夾帶了一點隐秘的笑意。
“我有喜歡的人了。”
夏燼生一愣,沒想到竟然能從俞深嘴裡聽到“喜歡”這兩個字。
他和其他人一樣,還以為對方有可能一輩子都清心寡欲呢。
短暫的吃驚後,他又對是誰拿下了俞深這種禁欲到了極點的人,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是說真的,還是唬我的?”
俞深認真道:“真的。”
“看不出來啊。怎麼樣,進展到哪一步了?”
“八字還沒一撇。”
俞深的語氣聽上去,似乎還有些淡淡的失落。
“……他還不知道我喜歡他。”
難得見俞深這棵老樹開花,三十好幾的男人情窦初開,夏燼生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你算是小輩裡最出挑的,有能力,有手腕,家世、相貌樣樣頂尖,把人追到手是遲早的事。”
他又問:“看上誰家的了?”
俞深挪開視線,輕咳了一聲:“咳,就我們這幾家裡的小孩。”
說完,又忍不住補充了幾句:“很漂亮,小公主一樣的。”
“比我小幾歲。”
夏燼生自己就比曲歌小了三四歲:“年齡不是什麼問題,你喜歡就成。有把握了跟我說,我給你做證婚人。”
俞深淡淡一笑:“那就麻煩二哥了。”
“你抓點緊,到時還能讓清清給你做伴郎。”
夏燼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說完這句話後,俞深的笑意好像又擴大了一些。
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隻笑着“嗯”了一聲。
夏燼生看了眼時間,“清清現在應該醒了,你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