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清吃了三個俞深的兔子布丁,獲得了一個擁有好夢的夜晚。
他頭一天睡得久,第二天就醒得早,揉着惺忪睡眼下樓時,卻看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飯。
夏清清愣了愣,擡頭去找挂鐘,時針才剛指到六點。
俞叔叔這麼早就起來了嗎?
甚至還幫他做好了早飯。
心底的疑惑剛冒出來,很快就被俞深親自給出了答案。
玄關處傳來響動,夏清清轉過頭一看,竟然是一身運動裝打扮的俞深。
看到他,還率先打招呼:“早上好,小朋友。”
“啊……早,早上好。”
俞深撩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裸露在外的小腿覆着一層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緊實流暢,蜜色皮膚往外散發着成熟男人的荷爾蒙。
往浴室走的同時,還沒忘了提醒懵懵的小家夥。
“早飯做好了,你先吃吧,我去洗漱一下。”
“……哦。”
夏清清在餐桌邊坐下,有些放空的喝着熱牛奶。
他回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幕,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俞叔叔似乎擁有着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充沛精力。
正想得出神,餐桌對面忽然發出椅子拖拽的聲音,夏清清擡起頭,是換上正裝的俞深。
“昨晚睡得怎麼樣?”
他自己都快把做噩夢那一茬忘了,沒想到俞深還記得。
夏清清捧着牛奶杯,小聲說:“要問問小兔子。”
俞深低聲笑了笑。
隻有最天真的小朋友,才會願意配合大人拙劣的童話。
他的目光落在夏清清唇邊的奶漬,呼吸重了一下。
“……你喜歡喝牛奶?”
夏清清放下牛奶杯,扯來濕巾擦掉殘留:“不算喜歡,但牛奶能長高。”
俞深心底莫名生出一點遺憾。
“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有179吧?”
“不算矮了。”195的男人如是說。
“但全家隻有我180以下,曲女士四舍五入也有180呢。”
夏清清不滿意的皺了皺鼻子,“我也想加入180俱樂部。”
“好的,”俞深點點頭,“你才十九歲,還能夠繼續長。”
夏清清猛地點頭:“嗯!”
俞深低低的笑了幾聲,覺得他的一些小動作和語氣詞特别可愛。
吃完早飯也不過才七點,别墅離京大很近,算上紅綠燈,開車十分鐘就能到。
所以俞深問他:“要我現在就送你去學校嗎?”
“當然,你想晚點去也沒關系,我一般八點才會去公司。”
夏清清眼睛微微睜圓了看向他。
“你不知道嗎,”男人挑了挑眉毛,“夏钰生喊俞氏集團的總裁,給他的寶貝小侄子當保姆和司機。”
“那……”夏清清撐着臉,好像很認真地在算,“需要付給俞叔叔多少房租和家政費呢?”
“暫時先欠着?”俞深笑道,“以後我會連本帶利,一起讨要。”
快八點的時候,兩個人才出門。
經過客廳時,夏清清不經意間看了眼沙發,腳步頓了頓。
俞深走在前面:“怎麼了?”
夏清清有些不太确定的說:“沙發……是換了嗎?”
俞深随意看了眼,随口道:“被人弄髒了,所以就換掉。”
“……哦。”夏清清收回視線,心想原來潔癖是真的。
程度還挺誇張。
*
按照京大的慣例,大一新生要比其他屆都早幾天開學,是以夏清清到學校的時候,門口沒像報名那天擠得水洩不通,凝視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少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舊能感覺到不少人都在看着自己。
“俞叔叔再見。”
俞深在車裡向夏清清點點頭:“再見。”
等他開車離開後,夏清清轉身走進校門,正臉被看得更加清楚,周圍響起一些吸氣聲,夾雜着激動的竊竊私語。
這樣的場面對于夏清清而言是家常便飯,從小到大,他總因為過于美貌的長相得到了遠超常人的關注,早已能心平氣和的面對這些或探究、或驚豔的目光。
找到班級教室的時候,裡面已經烏泱泱的坐滿了人,夏清清怕打擾到其他同學,悄悄從後門進去,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好意思同學,請問你旁邊有人嗎?”
夏清清扭過頭,看到他臉後,說話的男生明顯愣了愣。
“沒有人,你坐吧。”
好半晌,對方才終于回過神似的,有些手忙腳亂的坐下了。
他有點想看,但又不太敢看的樣子,緊張的說:“你、你好,我是攝影系的新生,陳洛陽。”
夏清清随意的應了一聲,很快又反應過來:“攝影系?”
他這下子才終于将注意力放在了男生身上,輕輕笑了笑:“同學,你走錯了,這裡是中文系。”
“不、不好意思!”
陳洛陽清秀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邊結結巴巴的解釋,邊慌裡慌張的往外退。
他腦子裡全都是夏清清剛剛那個淺淡的笑,迷迷糊糊的走出這棟教學樓後,才陡然清醒,随即便後悔的揪了揪頭發:剛剛怎麼忘記問一下名字了。
夏清清收回視線,講台上輔導員在問誰想暫代一下臨時班長,話剛說出口,不少人都躍躍欲試,夏缺更是首當其沖,表現得很積極。
夏清清對這種班委競選向來不感興趣,甚至連最後的競選結果都早早知道了。
開朗外向、親和力很強的夏缺會得到多數人的支持,順利當上代理班長。
他樂觀熱情,對同學們的困難總是能夠伸出援手加以幫助,在京大的聲望也因此水漲船高,最後不僅僅隻是個代理班長,還成功當選了學生會主席。
而夏清清則因為不喜歡與人打交道,臉又長得過于漂亮,在男生群體裡格格不入,總被人背地裡議論“清高”、“傲氣”、“看不起人”,最後貼上不好相處的标簽。
沒有參加軍訓,從一開始就遊離在新生群體之外,更是加深了這些刻闆印象。
劇情裡,夏缺逐漸展現出主角光環,而夏清清逐漸被“炮灰”的契機,也正是從進入京大開始的。
這樣一想,怪不得他會在開學前一天,又做了一次與之相關的噩夢。
代理班長的競選很快就結束了,夏缺果然順利當選了班長,上講台發表感言的時候,視線還在刻意搜索台下的夏清清。
看到少年一個人坐在後排時,他得意地笑了笑,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夏清清撐着臉,懶洋洋的看着,并沒有被挑釁到。
他在夢裡早已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但并不怎麼在意,對夏缺表現出的敵視也就更沒當回事。
夏清清垂下眼睫,無所謂的想:
炮灰就炮灰咯,又不是沒人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