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港的第八天。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昏暗的房間。
顧寥江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闆,耳邊傳來賀威均勻的呼吸聲。他側過頭,目光落在男友的側臉上。
晦暗的光線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瘦削的下颚。
顧寥江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起床洗漱。他的步子和動作輕到極點,生怕吵醒身邊人。
賀威這幾天确實很累,他們夜晚親吻的頻率都變低了。
他讨厭熱鬧,一周以來一直和顧寥江跑東跑西,路人的心聲亂七八糟地往腦袋裡湧,他沒有一句怨言。
即使有時候顧寥江和三個朋友一起讨論着他根本聽不懂的話題,短暫地忽略了他,他也隻是沉默地跟在幾人身後。
今天顧寥江洗完臉,坐在卧室裡刷了二十分鐘小視頻,一轉頭,發現賀威竟然還睡着。
眼看到了早餐時間,顧寥江頗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不打擾他。
顧寥江低頭打下一行字,發送到四人群聊裡。
【我晚點到,你們先吃。】
他湊近摸摸賀威的額頭,唔,不燙,沒有生病……但是,非人生物的體表溫度貌似和人類不一樣,又或許需要更細緻的工具……
顧寥江正猶豫着要不要下去買一支溫度計,突然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他尚未收回的手腕,以不可反抗的力氣将人拽到床上。
賀威微微睜開眼,“寶寶。”
他的嗓音本來就低沉,早起更顯沙啞。導緻這兩個字的發音聽起來根本不像人類。
賀威夜裡睡覺根本不蓋被子,更不會穿衣服。
顧寥江幾乎跨坐在他赤|裸的身體上,隔着自己的短褲隐隐感受到滾燙的肌膚,以及成年男性晨起時該有的反應。
顧寥江一下子從臉頰紅到耳尖,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你……一直是醒的?”
“沒有,我剛醒。”賀威沉聲說,剛才從睡夢中睜開的雙眸半是朦胧半是沉寂,死死地釘在他身上。
顧寥江的眼睛往上看不是,往下看也不是,隻好望向旁邊的窗戶。窗簾随風輕輕搖晃,漏出一條細小的縫隙,透過縫隙能瞥見外面湛藍的晴空。
他小聲而急促地命令:“你先放開我。”
“不放。”賀威已經學會忤逆他的意思了,尤其在肢體接觸方面。
顧寥江無奈之下退了一步,“那絕對不許把觸手伸出來,我不想再洗澡了。”
身下的溫度非常燙,仿佛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燒得他渾身發軟。
“……我好難受。”賀威的聲音低啞到幾乎聽不清,像是從喉嚨裡滾出來的。
“難受?你哪裡難受?”
顧寥江瞪大了雙眼,這才猛地想起自己原本是要查看賀威是否生病的。他盯着賀威的身體摸來摸去,完全顧不上羞恥了。
黑色漩渦攜帶不可名狀的物質,瘋狂旋轉着。
賀威的身體很燙,顧寥江又湊過去摸賀威的額頭——竟然還是正常的,“到底哪裡難受?賀威你說句話啊。”
過了一會兒,賀威指了指下半身,“寶寶,我這裡要爆炸了。”
“……”顧寥江無語,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你自己解決。”
“怎麼解決?”賀威問,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手沖啊,這是正常男人都會的事情。”
賀威一臉無辜地看着他,“可我不正常,也不是男人。”
顧寥江無法反駁,問:“那你以前怎麼辦?”
“以前過一會兒就好了,今天格外難受。”賀威牢牢禁锢住他的雙手,“我要寶寶教我。”
非人類的力氣大得超乎想象,顧寥江掙紮了幾下,發現根本無法掙脫,索性放棄了,語氣帶着一點氣惱,“你連接吻都會自己伸舌頭,這種事情還需要我教你麼……”
賀威的口氣理所當然,“為什麼不可以?就像ps和視頻電話一樣。寶寶最好了,寶寶就是我的小老師,老師什麼都願意教我。”
根本不一樣。
但還有什麼辦法,他不能眼睜睜看着賀威難受吧。
顧寥江深吸了一口氣,極力調整好紊亂的呼吸,“你把手放在上面,摸摸。”
“好的,寶寶。”
顧寥江炸了:“混蛋!!我是說你的手!!!”
“哦。”賀威恍然大悟地放開他。
顧寥江背過身去,語氣窘迫,“……那個,你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一時間,整個房間一片死寂,隻有柔軟的被褥在兩人的動作下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以及男人低沉而壓抑的喘息聲。
顧寥江一句話說不出來,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緩解尴尬。
身後傳來一道沙啞難耐的男聲:“轉過來,我想看着你。”
“你怎麼那麼講究?!”顧寥江又氣又羞。
賀威可憐巴巴地說:“寶寶,求求你了。”
“……”
可是賀威在求自己耶。
好吧。
顧寥江慢吞吞轉過身。
光線暗沉,空氣中似乎有古怪的氣息。顧寥江坐在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友直勾勾地盯着他。整個氛圍暧昧又詭異。
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每次尴尬的都是自己。
賀威就跟個沒事人一樣,他真的不知道什麼是羞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