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城中某處空置已久的宅院卻人影憧憧。
在微弱的火光中,一群膀大腰圓、兇神惡煞的歹徒大搖大擺來到庭院中,有等不及的人開口問:“老大,我們什麼時候去殺人?”
最前方的蒙面男子目光掃過衆人,囑咐道:“再說一遍,是城西的青筠别莊,你們要殺的是個瘸子。若事成,我會将剩下的酬勞給你們。”
那可是一大筆錢,足以在場讓每個人過上衣食無憂的下半輩子。
衆兇徒紛紛躁動起來。
“動手!”蒙面男子情緒激動,刻意加粗的聲音中漏出尖細的興奮。
而此刻的青筠别莊——
“殿下怎麼不說話?”
霍少聞一寸寸擊碎紀淮舟的自尊。
紀淮舟頭腦發昏,雙眼迷蒙,鼻端飄出幾句意義不明的哼唧聲,斷斷續續,微弱模糊。
他颦着眉,不自主地挺起身,腰身彎成了一張漂亮的弓。上衣被扯起,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腰,在昏暗床榻中晃得人眼暈。
霍少聞目光停在那截白瘦腰間。
紀淮舟平日裡衣衫規整,錦帶收束出的腰身纖細單薄,不堪一握。
此刻沒了衣物遮擋,卻是截然不同的景緻。
腰腹線條流暢,肌理分明,起伏間似乎蘊着無盡的力量。暖黃燭火鋪了一層薄薄的金光,在清晰分明的輪廓裡時明時暗。
少年人的肉|體似初春之柳,柔韌而不羸弱。
霍少聞忽然想摸一摸。
他想了,也這麼做了。
紀淮舟猛地彈了起來,一下子撞進霍少聞懷裡,身子抖如篩筐。
他緊緊揪着霍少聞衣衫,小聲喘|息:“侯爺……”
衣襟被纖長手指揉成了一團,霍少聞垂眸,漫不經心地說:“不過是摸了摸殿下的腰而已,殿下為何這般?”
紀淮舟發着抖貼在他懷裡,面上閃過一道僞裝出來的憤恨,口中溫聲軟語:“侯爺,你饒了我吧。”
他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大大取悅了霍少聞。
霍少聞低聲笑着。
這還不夠。
我會再次扶你上位,但是……我要将你欠我的連本帶利讨回來。
前世,我是你手中利刃。
今生,我要做這個執劍人。
霍少聞手掌覆上紀淮舟後背,沿着他的椎骨一路向下。按上尾椎時,懷中人驚慌失措擡起頭,半瞎眼睛裡寫滿恐懼,無聲地向霍少聞求饒。
霍少聞靠近他的耳側,刻意壓低聲音:“怕什麼?”
紀淮舟心跳如雷。
男人低啞悅耳的聲音穿透他的耳膜,直抵顱頂,紀淮舟靈魂都在顫栗。長時間找不到宣洩口,他額頭沁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幾乎要暈過去。
“殿下,我可以同你合作。”
合作……
合作?!
紀淮舟瞬時清醒,用力抓住霍少聞肩膀起身,直直盯着他:“此言當真?”
“自然為真,不過……”
紀淮舟聽見他的未盡之語,心跳到了嗓子眼。
“若七殿下未讓我滿意,我許會轉投其他殿下。”
“我一定讓侯爺盡興!”紀淮舟急急說道。
他匆忙扯開上衣系帶,骨肉勻稱的身體展露在燭光中,泛着溫潤光澤。紀淮舟閉上眼,獻祭般将自己送向霍少聞。
霍少聞按住紀淮舟。
紀淮舟睜眼。
霍少聞在紀淮舟困惑的眼神中,松開堵住他許久的手。
紀淮舟沒有一絲防備,眼前一黑,他迅速展臂攬住霍少聞,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将頭埋在霍少聞頸窩,所有聲音被沒于口中,偶爾發出一聲沒能壓得住的嗚咽。
美人投懷送抱,霍少聞卻面無表情。
他垂在一旁的雙手緊握成拳。
眼前的身體不算陌生,見過,也碰過。
可不知怎的,此刻他竟……
不敢觸碰他。
霍少聞目光微轉,紀淮舟小蝦米一樣縮在他懷裡,突起的蝴蝶骨正輕輕顫動。許是常年佩香,雪白皮肉裡也透着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萦繞在霍少聞鼻尖。
霍少聞心頭鼓脹,生出一股莫名的煩躁。
擡起的手在空中停留片刻,又緩緩放下。
霍少聞壓下心頭莫名的情緒,低聲問:“這份獎勵,殿下可還喜歡?”
“……喜歡,”紀淮舟從霍少聞懷中出來,蒙着一層霧氣的眼睛濕漉漉的,“多謝侯爺。”
霍少聞深深望向那片眸底,沉聲開口:“殿下沒别的話要說?”
紀淮舟:“侯爺想讓我說什麼?”
霍少聞:“殿下不知?”
紀淮舟默然,摸上霍少聞臂膀,用行動代替言語。
霍少聞不動聲色看他。
紀淮舟手指自那結實有力的臂膀一路向下,握住霍少聞的手,觸到他略帶濕意的指尖,紀淮舟手指微縮。
頓了頓,他若無其事牽着那隻手往前。
就在相握的兩隻手即将落在紀淮舟身上時,霍少聞眼神一凜,拾起床間散落的衣衫将紀淮舟裹住。
“待在屋裡,别出來。”
床帳微晃,霍少聞的身影刹那間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屋外傳來一陣打鬥聲。
紀淮舟慢悠悠地下了床,将屋内燈盞燃起。走到立櫃前,從中取出一條幹淨的亵褲。
他重新穿好衣衫,倒了杯茶水潤着喉頭。
“差點忘了那個蠢貨今夜會派人來殺我。”紀淮舟搖頭,轉頭望向黑漆漆的屋外,喃喃自語。
“今夜你是特意留下來保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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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華宮。
紀澤元在殿内來回踱步,時不時往外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