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夢中那個帝王,雖看不清臉,可紀淮舟清楚地知道,那就是他自己。
若……霍少聞死了,他一定會同夢中的自己一樣。
令人心悸的是,那兩個夢如此真實,甚至不像是夢,恍然他的親身經曆,莫非——
那是預知夢?它會在将來發生?
一股巨大的惶然襲上紀淮舟心頭,他渾身發涼。露在錦被外的雙眸亮起不屈光芒。
不行!他要改寫結局,絕不能讓他與霍少聞走上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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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被紀淮舟惦記着的霍少聞,卻在為另一件事焦心。
霍少聞發覺,他似乎對與紀淮舟行歡過于癡迷……
他分明隻是為了複仇。
最開始,他也是強行逼迫着自己去碰紀淮舟。
可如今,一見着紀淮舟,他便想去親他,抱他。床笫之間,恨不得将紀淮舟從頭到腳吻個遍。
不對勁。很不對勁。
霍少聞心裡裝着事情,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
鄭言在旁瞧着,很是不解。侯爺不是已經如願得到七殿下了嗎?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散值後,天色已晚。霍少聞沒回侯府,腳步轉向另一個方向。鄭言跟在他身邊,心裡嘀咕着,侯爺今日尤為反常。
直到霍少聞腳步停下,一陣莺聲燕語攜着香風滾到鄭言懷中。鄭言大驚失色,擡起頭,“抱玉閣”三個大字赫然在目。
抱玉閣乃京中最負盛名的青樓。
鄭言不敢置信地望向霍少聞,心懷僥幸問道:“侯爺,您來這裡是查案?”
“尋歡。”霍少聞徑直朝抱玉閣走去,丢下一句,“你不想來,可自行回侯府。”
“哎呦!我的侯爺啊,您從不踏足這種地方,今日怎會改了性?難道昨夜他沒讓你……”
話未說完,鄭言瞬間收到霍少聞一個淩厲的眼刀。他渾身一顫,意識到自己觸碰了侯爺的逆鱗,迅速低下頭,不敢再發一語。
霍少聞帶着一身冷意,踏進抱玉閣。
閣内燈火通明,滿樓飄散着脂粉香氣,霍少聞鼻頭微癢。他揉了揉鼻子,冷冽視線四處巡視,目之所及倒并非是他想象的肮髒場面。恩客們隻是摟着姑娘、相公調笑,沒有出格舉動。
霍少聞一進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老鸨賠着笑臉迎上來,望着這尊煞神,心裡直發憷,她謹慎道:“這位貴客瞧着眼生,想必是頭次來我們抱玉閣,不知您是找人還是……”
“找一些長得好的姑娘相公,送到我房裡。”
老鸨聞言,緊繃的身子頓時放松下來,臉上笑容比方才真實許多,招來一位小厮,喜氣洋洋道:“貴人樓上請,老身這就去喚他們。”
霍少聞跟着小厮上了樓,鄭言欲言又止。
攔不住,隻能守在外頭等侯爺了。
明眼人一瞧便知霍少聞是得罪不起的人物,遑論這人精似的老鸨,很快,姑娘相公們便分成兩堆站在了霍少聞面前。
霍少聞目光一掃,留下幾個顔色最好的,其餘人都被打發走了。
他立在屋内,也不說話,靜靜瞧着幾人。
一個眉心有粒紅痣的豔麗女子大膽走上前,嬌笑着:“這位爺……”
說着,她便要去抱霍少聞。忽覺一股勁風襲向門面,她猛退幾步,跌倒在地,花容失色:“你幹什麼?”
霍少聞襲向女子那一刻及時住了手,沉聲道:“我不喜有人碰我,抱歉。”
他伸手欲拉那女子起來,又覺不妥,望向一旁的姑娘:“勞煩諸位将她扶起來。”
這番變故後,霍少聞送走了屋内所有女子。
姑娘們踏出屋門時,霍少聞捕捉到一句帶着怒氣的抱怨:“來抱玉閣尋歡卻不讓人碰,喜歡男人直說,消遣我們做什麼!”
霍少聞表情微僵,視線轉向屋内餘下的四名相公身上。
幾人面面相觑。
霍少聞聲音放緩,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兇,命令他們:“過來服侍我。”
衆人緩步向前,略帶遲疑地伸出手,試圖取悅霍少聞。然而,在碰到霍少聞之前,再一次被喊停。
霍少聞揉着眉心,頗為無奈:“罷了,你們褪下衣服。”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須臾之間,霍少聞面前出現了一具具白皙的身子。霍少聞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身體不僅沒有絲毫反應,反而有些許不适。
霍少聞快速移開視線,不自覺回想起紀淮舟的身體,替換方才留在眼底的畫面。
就在這一瞬,熟悉的燥熱感襲來……
霍少聞終于确認了——
隻有紀淮舟能挑起他的欲|望。
他徹底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