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看他的眼裡有光，很關心他。”蘭玉聲頓了頓，眼眸裡的笑意溫柔，他好似天生就具有瞬間拉近與人之間距離的能力，讓人生不出防備之心。

祁九琏都忍不住想告訴他自己的想法。

“是喜歡。”祁九琏說起樓煜時，驕傲和自豪傾瀉而出，蘭玉聲卻看出了不同。

“看來小九的确喜歡他。”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屋頂，語氣很自然：“若是小九喜歡，容姨定然不會阻攔你們在一起。”

祁九琏搖頭：“我對他的喜歡，是想要他和我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活着。”

她想要樓煜活下來，想要他化龍遊覽世間美景，活出自我，那是她對他的期盼，是看到他悲慘一生後想要給予他的善意。

蘭玉聲靜靜凝望少女，她仰頭看着遼闊的蒼穹，卷翹羽睫下的眼眸被陽光襯成金色，發梢散發柔光，那一刻，他心中為她所畫的畫又添上了幾筆色彩。

“小九對他，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少女偏過頭，眼眸中終于倒映出他的身影。

“不算是那種喜歡。”祁九琏笑了一下，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蘭玉聲嗯了一聲，笑意更深。

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啊。

“說起來，我許久沒回去，可能不大熟悉那邊的人，你可以給我講講嗎？”書裡隻是一筆帶過原主，原主記憶裡隻有十歲後的事，她得弄清楚原主家庭關系，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你十歲離京，與令尊在龍潭鎮住到現在已經快九年，許多事不記得也很正常。”蘭玉聲走到祁九琏身側，保持着兩步的距離，将曾經的往事娓娓道來，祁九琏聽得逐漸入迷。

祁爹入贅祁娘家，原主十歲之前都住在上京容府。祁娘名為容榕，家中排行老二，主掌容府一切事務，蘭玉聲說她是個極為溫柔的女子。

祁九琏想起來自己在房間裡看到的那幅畫，婦人恬靜溫柔，突然有些期待見到她。

蘭玉聲說，她問，還說了小時候很多糗事，祁九琏尴尬了幾聲糊弄過去，想起來要找樓煜的，連忙跟蘭玉聲道了謝，跑得飛快。

“你自己逛逛。”

蘭玉聲瞧着她的背影，低低笑了聲：“琏妹妹還是那樣，沒有變過。”

他并未有離開的意思，側頭看向屋頂，眸光沉下：“躲在背後偷聽，可不是君子所為。”

樓煜的身影顯現，他立于瓦片之上，身形筆直，身上已經換過完好的衣裳，腰間銀色腰封上的花紋在日光下更明顯了。

他隻垂下眼簾看着地面上的人，漆黑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情緒。

兩人一高一低，視線對撞的瞬間已然察覺清楚對方的态度——都看對方不順眼。

“打探他人的隐私，也是君子所為？”樓煜冷聲出口。

蘭玉聲笑了笑，不以為意：“你是說我問琏妹妹是否喜歡你這個問題？”

樓煜微不可查地冷冽了眸光，“琏妹妹”這個稱呼從蘭玉聲嘴裡說出來，他聽着極其不順耳。

“我與琏妹妹自小生活在一起，十年相處，感情深厚，如何不能問？”蘭玉聲倒是想笑，他來接人回京，被一個剛見面就針對他的少年質問，這位少年何來的立場質問他？

樓煜背于身後的手捏緊後又松開，少女方才的祈願再度響在腦海裡，躁意攀升。

“你那麼問，你喜歡祁九琏？”樓煜緊緊盯着底下的人，聽到他說是，驟然嗤笑。

與祁九琏相處的一幕幕浮現，她說她喜歡他，照顧他，對他的熟稔，還有表現出的異樣，這些蘭玉聲都不知道。

十年相處，九年分離，什麼感情都淡了。

況且祁九琏見到蘭玉聲時，說不認識他。

“剛見到她就說喜歡，你所謂的喜歡不過如此。”

蘭玉聲笑：“自琏妹妹出生起，我便與容姨一同照顧她，我與她認識的時間，可比你久。”

“我與她說的話你不是都聽見了？她雖是喜歡你，但并非是男女之情，你這般質問，莫不是對她生出了某些心思？”

他見樓煜不語，微微搖頭，不再說。

蘭玉聲轉身，笑容斂去，眸光瞬間冷下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

樓煜煩躁地捏了捏手心，抽出骨刀把玩，不知道想到什麼，冷哼一聲，收回骨刀，跳下屋頂。

祁九琏看到樓煜的時候，他正走過來，立刻叫住他，問：“我最後問你一遍哦，你跟不跟我去上京？”

他要是還說不，她就直接捆他去了。

樓煜看着她飛快地朝自己奔過來，此刻心裡說不出的煩躁，但又有些雀躍，這兩種情緒都與祁九琏有關，在他身體裡極為矛盾。

“你為什麼要讓我和你一起去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