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琏在心裡把這個為什麼說了八百遍,還能因為什麼?因為要避開你和桑葵,不想讓你受傷啊!
“你就說去不去吧。”祁九琏雙手抱胸,已經做好捆他去上京的準備了。
誰知他忽然低頭,瞬間靠近她,距離縮近,近到她因他突然靠近而驚訝的表情,黑葡萄那般圓溜溜的眼瞬間瞪大,眼睫一顫一顫的,卻沒有抗拒他的意思。
忽然想将這雙靈動的眼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
“祁九琏。”他吐出這三個字,沒由來的想與蘭玉聲争個高低,即便蘭玉聲現在不在。
“嗯?”祁九琏眨了眨眼,聽他說。他靠近的那一瞬,她心裡美滋滋的,不愧是她喜歡的人,離得這麼近看他,都找不到他臉上的缺點。
樓煜忽地露出笑,他笑得很淺,但這笑在祁九琏眼裡,十分奪目。
“你要以什麼身份帶我回上京?”他直起身子,似是漫不經心,實則眸光深深鎖定了她:“是‘恩人’,還是喜歡的人?”
祁九琏啊了一聲,她還真沒想那麼多:“我覺得都可以,隻要你跟我去。”
她是這麼想的,誰知面前的人聽了隻哼了一聲,什麼都沒說,扭頭就朝她給他安排的房間走去。
祁九琏跟上去,又問他:“你去不去?”
樓煜腳步未停,皺着眉,也不看她。
祁九琏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有問題,說的好好的這人又不回她話,真奇怪。
她在門口站定,看到他躺到床上,索性用桑葵威脅他:“桑葵也會去上京,還要與我們一路同行,你若是不跟我去,她在半路上出什麼事,可就沒人知道了。”
這句話似乎很有效果,祁九琏一說完,就聽到樓煜嗯了一聲,說去。
祁九琏深吸口氣,咬牙說了個好,轉身就走。
等她的腳步聲消失,樓煜直起身坐着,盯着沒有祁九琏身影的門口,冷嗤一聲。
總拿桑葵來威脅他,她對桑葵的感情真不一般。
去當然是要去,祁九琏身上的謎團他還未查清楚,現在又插進來一個人。
擡手捏眉心,目光落到左臂傷口處,撸起袖口,比起早晨,那疤痕已經好了很多,再有幾個時辰就會徹底愈合。
第二日天還沒亮,祁九琏就起來了,說實話她一晚上沒睡着,昨日蘭玉聲來後,祁爹葬禮基本上都被他接手,她在邊上打下手。
照例來到廚房吃完小籠包,端了藥去給樓煜,她剛敲了敲門,門開了,卻是隔壁蘭玉聲走出來。
他見祁九琏手裡拿着藥碗站在樓煜門口,眸光閃爍了一下,笑道:“小九每日都是自己端來藥給他的麼?”
祁九琏嗯了一聲,還要再敲門,門開了,樓煜撤開身子,給祁九琏讓出了道。
她朝蘭玉聲客套幾句,進了屋子。
這次樓煜連面都沒露,隻站在屋子裡,祁九琏一進去,蘭玉聲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并未露出異色,路過門口時與祁九琏說了句去準備,便走了。
祁九琏一聽哪能讓他一個人去,把藥遞給樓煜,讓他喝完,又叮囑他抹藥,轉頭就去追蘭玉聲。
她一走,屋子空下來,樓煜捏緊碗,一口喝完,很苦。
蘭玉聲辦事很快,加上之前祁九琏已經準備了一些,開頭很順利。
擡棺的人已經準備好,祁九琏換上孝衣,盯着棺材看了會,舒出一口氣,開口:“走吧。”
祁宅本沒多少人,蘭玉聲帶了四個人過來,桑葵和沈清珩主動請求一起送葬,這人便多了起來。
一出門,樸大人趕來,與祁九琏問候幾句,将他們送到鎮口就回去了。
祁九琏走在隊伍前端,朝後看了眼,樓煜走在隊伍尾端,瞥見她看過來,與她對視上。
她朝他笑了一下,轉回頭,嘴角垂下來。
蘭玉聲走在她旁邊,她的動靜他看得一清二楚。
走到指定的地點将祁爹安葬好,祁九琏想了想,朝祁爹的墓碑跪拜,她感激而虔誠地磕了一個頭,在心底謝謝他們父女倆。
我會好好地代替你們活下來。
祁九琏站起身,站在一旁等接下來的步驟結束。
人群将她包圍在裡面,樓煜遠遠站在人後,眼眸裡隻有她一人的身影。
然而很快就闖入了另外一個人,蘭玉聲在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