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本正經道:“誰讓你老是翹課?高三的英語培優課都是我給你簽到的,不然老師怎麼從來沒找過你?”
原來是這樣的“印象深刻”。暗罵自己多想,封雪作恍然狀:“那真是多虧了你,現在謝謝你還來得及吧?”随即促狹一笑,作勢要敬他一杯。
趙逸池便順勢舉杯跟她碰了碰,“不謝,未來也多指教。”
回到辦公室前,Fiona提出要收集各位實習生的基本信息,然後發郵件給北上及香港辦公室的所有律師,方便後續安排工作。
心機哥馬上跳出來:“那我在實習生群裡建一個共享表格吧,麻煩大家填一下,我再彙總發給Fiona。”
因為趙逸池來遲了沒進群,封雪便加了他微信把他拉進來,然後小聲提醒道:“别填太仔細。”
Fiona口頭交代時隻說了“基本信息”,但群裡發的這個表格卻加了很多其他事項,比如實習經曆、競賽經曆和論文成果啥的……
前世封雪并沒想多,隻是奇怪為什麼最後發出的郵件跟自己填的不一樣,漏了不少信息。直到晚上給鄭楠打電話聊天提到後,才被狠狠教育了一番:“他這小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他是要摸你們的底,看誰是他最直接的競争對手呢!”
心機哥在飯局上早已表示自己對訴訟感興趣,而封雪是實習生裡面以往的相關經曆最亮眼的,一下就成了他的眼中釘。前世,他可是沒少在背後做小動作。
不過,他再費盡心思也沒用,誰讓訴訟團隊今年不招人呢?封雪已經想好,這次就按部就班,抓住前世自己放棄的機會就好,才不管他那些破事。
但是,現在趙逸池來了,估計心機哥會把矛頭指向他,她多少要暗示他一句。
“沒事,我才懶得多寫。”
沒有好奇,也沒有不解,這樣輕忽的态度反而讓封雪起了反心,她用吓唬他的語氣說道:“還有,最好别加他微信。”
見他終于表現出意外,她滿意地揭曉答案:“他是gay啊,小心他騷擾你。”
“這你都知道?不是今天才見第一面?”趙逸池含笑問。
“額……”封雪一頓,找補道:“你不知道,國内的法學院,gay比直男多,我早就練出來了,一看就知道,我的直覺很準的。”在前世,心機哥每天都在群裡大談自己的情感狀況,對男人的經驗比她豐富多了。
“哎,反正以後你就知道了。”有點後悔提到這個,她試圖尋找新的話題,“你之前在國内律所實習過嗎?”
“沒有,在美國的話,倒是還去過法院。”他坦承,“我對中國法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在國内律所實習也沒意義。”
那你知道還來?哪怕是在中國的國際律所,平時需要運用外國法的機會也不多,真有需要的時候,客戶當然也更傾向于找外方律師。
封雪内心的吐槽幾乎是溢于言表,臉上就差沒寫幾個大字“你回國到底是幹嘛”。她狐疑道:“那你是以後想回國工作才回來實習的?如果是的話,還是得補補中國法吧?”畢竟法系不同,法理基礎不同,國外那套固然有其特點和價值,但回來必然會水土不服。
她怎麼就不敢大膽點想呢?趙逸池失笑。“重點不是在哪裡工作,而是我想要改變。”他想了想,斟酌道:“我不想走既定的那條路,想看看另一種結果。”
他的話像是要打破什麼邊界,又像在尋找某種認同。
封雪一時間震住了,這明明就是……她正在做的事。在這個系統裡,她不就在改變命運的無數個可能裡迷茫徘徊嗎?
她似有所感,然而思緒卻被打斷。下午的培訓繼續,又一位合夥人走進辦公室,開始給各位實習生介紹自己的業務領域和成果。而封雪沒睡午覺,困得要命,眼皮不住地上下打架。
為了轉移注意力,讓自己打起精神,她躲在電腦後偷偷打開手機,打開搜索引擎輸入:K所、政府調查……
大緻浏覽一圈後,她又憑借着殘存的印象,輸入了那個離奇死亡的投行高管的名字。
原本,她強迫自己不再去想第一世的種種,更不想回憶起那個遠在大洋彼岸發生的案件。
但趙逸池的出現,讓這一團迷霧愈發撲朔迷離,她無法再掩耳盜鈴下去了。
她必須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