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take of Law,法律适用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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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浦東機場。
一身幹淨利落的職業裝,香奈兒墨鏡蓋住了大半張小臉,一看就用過唇線筆的誇張歐美風裸色唇妝,氣場一米八。
然而美人正站在垃圾桶旁邊,把電腦放在上面氣急敗壞地敲着鍵盤,一邊艱難地把手機夾在耳邊,語速比打字還快。
一通電話結束,美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把墨鏡刷一下摘下來,露出一張令人驚豔的精緻臉蛋。
有男士舉着手機走近,腆着臉道:“美女,想認識一下……”
“走開,看不見老娘正忙着嗎?”鄭楠溫柔一笑,嘴裡卻毫不客氣。男人還不死心,又張口欲言,她眼風一掃過去,就立刻縮着脖子繞路走了。
坐上的士,她煩躁地報出地址,把頭發用手捋到腦後,發出一條報備微信。
“我到上海了哦,今晚見。”
“!!!”
“要不要住我這?我們好久沒一起睡了。”
她嘴角上揚,封雪的回複讓她心情好了不少,整個人都感覺輕盈了起來。
“不用,我住酒店呢,我晚上加班吵到你。”
“我們一起加班呀。”
她輕笑,正要回複,突然彈出了另一個新消息。
“到上海了?”是Finn。
鄭楠的心猛地一跳。一瞬間,鼻間仿佛又嗅到了那股雪松氣息,隐含着胡椒的辛辣香氣。
幾天前在北京第一次見,約在三裡屯一家酒吧。各色嘴臉的投行男她見得多,這次見面不過是沖着男色,那張在交友軟件上難得清爽幹淨的臉,引起了她的興趣。
工作之餘的消遣罷了,她喜歡給自己找點調味,是驚吓還是豔遇無所謂,聊勝于無。
然而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撞進他眸子的一瞬間,她下意識地把發絲撩到耳後,開始豎起全副武裝。
其實Finn長了一張一看就是渣男的臉。玩世不恭的、居高臨下的,難以駕馭的。
也因為是這樣,當鄭楠把目光放到他身上的第一眼,她就興緻勃□□來。
她告訴自己:這就是我想要的那種挑戰。
越高難度,她越要試試。
鄭楠不是那種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對這種場合她駕輕就熟。
對男人,她有一套自己的考卷,而她是主考官。
這個Finn看起來像會是個不折不扣的差生。
她心裡想。
然而幾輪推杯換盞,交換了一些真話假話,男嘉賓卻一個坑也沒掉,一個雷也沒踩。
反過來,她好像把自己交代了個幹淨。
“你下周要去上海出差?”他笑起來總是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我到時正好也要去上海找個朋友。”
“有機會再見。”Finn,也就是範昀曾,舉起酒杯和她輕輕碰了一下。
叮——清脆的響聲截斷了她的回憶。鄭楠的手指在屏幕上遊移了片刻,終究沒有回複。
她才不要秒回。鄭楠轉而打開了封雪的聊天框,哼着小調,美甲在屏幕上敲出殘影。
“晚上見!到時跟你說我最近碰到……”
封雪這邊,則剛結束跟合夥人的一場coffee chat。
早上吃完早餐,她就一個人躲進隔音室裡做了幾場遠程線上訪談。對面網速不好,說話磕磕絆絆,還老是掉線,她聽得雲裡霧裡、頭痛欲裂。
緊接着就收到Mark的消息,說資本市場組的合夥人Gilbert來了上海,想找她聊一聊。
封雪心知,這聊一聊可不是普通聊天,就是要當面考察她本人,外加釋放是否能留下來入職的信号了。
于是她開始緊張,頻繁喝水上廁所。走廊上正撞到趙逸池臂彎裡夾着電腦,從Helen辦公室走出來。
“開完會了?”早上訴訟組有個内部調查的會議,她另有任務沒能參加。
“嗯。”他一手解開了領口上方的扣子,邊問:“你上午幹嘛去了?沒見到你人影。”
“訪談呀。”封雪苦笑,“一會兒還要見合夥人呢,你快給我打打雞血,傳授點你的經驗。”
她眉頭皺在一起,眼睛擠成圓溜溜的形狀,楚楚可憐的樣子。
兩人邊聊着邊走進茶水間,趙逸池摁下咖啡機,在磨豆的機器轟鳴聲中,他低頭注視着杯子,像是認真沉吟着答案。
“那……就從改掉你的表情開始。”
又是沒料到的一個回答,封雪已經見慣不怪。她面色不變,歪頭擺出一副“我看看你要說點啥”的樣子,示意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