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哦了一聲,尾音上揚,“你在國内的消息倒快。”
她才不是主動打探别人隐私的跟蹤狂!
封雪立刻解釋:“當時我準備出國畢業旅行的,臨起飛前在機場知道了這個消息,媒體都打算聯系我了解情況,我也是為了自己的名譽……”
“……才着急找鄭楠問的。”
趙逸池笑而不語,雙眸如點漆,看得她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再怎麼解釋,還不是聽到他自殺的消息後就怄死過去了……封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有些狼狽地避開對方的目光。
“總之,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同死’一開始可能隻是個巧合,但這一條件觸發了系統後,變成了其中的機制之一。”她轉回正題。
之前她一直想不通的症結,可能就是這麼直白的原因。她之所以死了,是因為他失敗後死亡了,兩人必須同死。
反過來,他們也必須……
同生。
耳邊一陣轟鳴,仿佛聽到了命運的齒輪嘎吱運作的聲音。
封雪擡眸,與趙逸池對視。從前,她老覺得他光芒萬丈不敢逼視,如今在夕陽下,他的身影更像淬火一般耀目。但奇怪的是,她偏偏一點也不感到怯弱了。
也許,他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隻等着她也發現,然後主動揭曉。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一個一點點被充滿氣的氣球,快樂和滿足充盈得快要溢出來,随着車流朝天際線飛去。
“我們會一起走出去,一起活下去的。”她輕輕問道,“對嗎?”
女孩的眼眶紅紅,那雙淺色的眼眸平時總因過于清澈而顯得有些孤高,現在卻像染上了濃墨重彩,有千萬種挑不明的情緒泛起漣漪,令趙逸池的心也難以自抑地微微震動。
“當然。”他忍不住曲起手指,在封雪的臉蛋上輕輕地掐了一記。吹彈可破,像是在摸雲朵,碰到的一瞬間就化開了。
“這就是我們在這裡重逢的意義。”
直到晚上回到家,封雪還暈乎乎的。左臉上還殘留着麻麻的觸感,像觸電了一樣,當時她整個人如泥雕木塑般僵在原地,連脖子都不會動了。
哪怕此時她已經和鄭楠兩人一起窩在被子裡,心裡還是感覺怪别扭的。
“哎你有沒有在聽啊?感覺你魂不守舍的……”鄭楠隔着被子把封雪搖來晃去,“看完沒有?怎麼樣?”
封雪拿着她的手機,翻着她保存的範昀曾的照片,“看着呢,挺帥的啊,你的審美終于正常了。”
“真的假的?你第一次說帥诶?”鄭楠眼睛亮起來,又翻開聊天記錄給她審閱,“你覺得他态度怎麼樣?”
早安晚安,吃飯睡覺,工作趣聞……好無聊,這就是暧昧期的聊天記錄嗎?封雪沒談過戀愛,不懂這些有什麼好聊的,但她下意識轉念想到自己跟趙逸池的聊天。
她有文字讨好症,發一段話必須帶一個表情包,不然總感覺不舒服。封雪一開始接近趙逸池時也是這樣,而對面往往隻有幾個字的潦草回複。後來跟他漸漸熟識,她也不再發什麼表情了,有事說事,簡單直接。
倒是趙逸池反過來了,時不時發一些她曾經發過的表情包,但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個。
不過他更愛打電話,或是直接找她當面聊,他們一起吃飯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多……
思緒飄遠,腰間被鄭楠撓了一下。封雪回過神,“你知道的,我不懂這些,這有什麼好聊的?”
“怪不得你最近回複我消息變慢了,原來是忙着幹這個。”她啧了一聲,反擊道。
“笨,texting是一種dating文化好不好?你不覺得這樣分享日常的點點滴滴,說一些沒頭沒腦的閑話,最能知道你跟一個人同不同頻嗎?”鄭楠振振有詞,“如果你跟一個人聊不到一起,大概率你們也沒法在一起。”
封雪突然想到什麼,懊惱地一拍腦袋。
她怎麼忘了問趙逸池?直接問問他,不就了解這個範昀曾了嘛。
不過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不能跟鄭楠透露,她暗暗記下這個任務。
不知想到了什麼,鄭楠露出一個有點促狹的壞笑。她湊到封雪耳邊,“話說,你覺得他帥,是不是因為他跟姜律師不相上下啊?”
封雪腦子霎時冒出一句髒話。
這個名字出現在此時此刻,被鄭楠用這種輕佻戲谑的語氣說出來,更顯得狂悖。她第一萬次後悔當初跟鄭楠說起這難得一次的少女心事。
“你……你突然提起姜律師幹嘛?我都不知道多久沒跟他聯系過了好嗎?以後也不會再見了。”封雪警告道。
很可能根本就是見面不識的狀态。重生幾回,她已經很久沒想起過這個人,隻在這一世偶爾有幾次……跟趙逸池單獨相處,他幫自己改文書的時候,有幾個晃神的片刻而已。
“真、的、嗎?”鄭楠把蒙在被子裡的封雪拽出來,雙手撐在她腦袋兩側。
“那如果我告訴你,姜律師現在就在上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