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arious Liability,替代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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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你關注這個幹嘛?”封雪梗着脖子問。
鄭楠的消息還是那麼靈通,這就是為什麼封雪後悔告訴她。不管是從前在學校,還是工作後,鄭楠都是一手八卦的集散地。隻需認識鄭楠一個人,封雪就坐擁了小到F大,大到北京律師圈的所有她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小道消息。
那個時候封雪也是一個沒忍住,在鄭楠面前露出了一點端倪,就被她左右開弓、旁敲側擊問出來了。
實習喜歡上帶教律師的這種糗事,封雪本打算一輩子都把嘴縫起來不對人提起的。
聽起來她就像那種上學愛上老師、軍訓愛上教官、看病愛上醫生的性緣腦……有這樣一個把柄在鄭楠手裡,她感覺自己從此以後在鄭楠面前再也擡不起頭了,吵架也沒底氣了。
現在才知道,她以前之所以能那樣理直氣壯地審判别人,隻不過是沒有落到自己頭上。
隻不過是沒有遇到足夠驚豔的人罷了。
“就是上個月啊,姜律師從T所離職了。我就那麼小小地打聽了一下,你想知道他去哪了不?”
看鄭楠洋洋得意的樣子,封雪嘴角抽動了一下,“還用問嗎……J所上海吧?”
“哈哈哈,聰明!這圈子小吧!封雪,你說你喜歡的人是不是最終都會成為我的同事啊?”
鄭楠玩笑的一句話,卻令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心裡有鬼,想到了鄭楠的某個未來校友。
還真是……見鬼了。
“不過他怎麼會來上海呢?他們團隊業務很不錯啊,去年有個案子還拿了年度争議解決大獎,他也上了律師新星榜……”
“我倒不覺得奇怪。你們所外國客戶資源更優質吧,他本來就做跨境争議解決。他又是杭州人,回上海發展不是很正常?”封雪下意識地就分析起來。
“哦——”鄭楠發出一聲自帶波浪号的感歎,“怪不得你跟我說,你很喜歡在杭州出差的那段時間,杭州變成了你最喜歡的城市,比上海還喜歡,原來是因為姜律師啊。”
救命,封雪的杭州應激綜合症又要發作了。
“少胡說八道……”她心虛地反駁,“真的不是因為他,我都快不記得他長啥樣了。”
這話是真的,心虛也是真的。
她對杭州本來就有好感,當然姜律師的故鄉也是一個加分項。但杭州之所以特殊,甚至成為她心裡獨一無二的自留地,隻能是因為另一個人。
另一個,跟姜律師長得很像的人。
又或者說,是姜律師跟他長得很像吧。
都說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封雪也深感認同。因為那個人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和塑造未來幾十年你的審美觀。
封雪在前世第一次跟姜律師碰面時,其實還毫無所覺。隻不過覺得這個師兄高一點,帥一點罷了。
不苟言笑,表情很少,嘴角總是微微向下抿着,很難被取悅的那種類型。
她平時在學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開始并不知道姜律師是大兩屆的師兄。不像鄭楠,封雪一向她提起姜律師的名字,她立刻就跳起來。
“姜祉明師兄很有名的啊……那一屆的江獎男神,獲獎感言的時候還感謝了女朋友,大家都磕瘋了。”
封雪隻聽到了江獎,吓得她從此跟姜律師說話時總是小心翼翼,生怕說些蠢話出來,暴露自己的知識盲區和邏輯漏洞。
直到有一次加班到很晚,她站着跟姜律師彙報工作,他雙手撐着辦公桌,微微傾身側耳。頭頂燈光直射,在他的眉骨打下一層鴉青色的陰影,那一瞬的冷峭意味,讓她鬼使神差地看到了另一個人。
那時她真覺得像極了。像極了。
但時過境遷,現在的封雪能分得清。她在姜祉明身上看到的,是高中時的那個趙逸池。畢竟在前世,她對他的印象也隻停留在那個時候了。
其實兩人隻是樣子有些神似,個性則是南轅北轍。
姜律師看上去冷冰冰,實際上極其好說話,為人寬和又有耐心,封雪從沒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後來一點也不怕在他面前出糗犯錯。
趙逸池呢,面無表情的時候冷,笑起來也冷,從裡到外都是不好接近、不好相與、不好拿捏的人。
不過現在倒是變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勉強還算是一個不錯的盟友吧。
想起下午他掐自己的臉,隻覺得渾身過電。她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忽視心裡的異樣。
鄭楠不懷好意地湊過來,“不記得了,正好見一面嘛。不把往日恩師約出來吃個飯?”
“無緣無故約人家幹嘛?”封雪終于反擊,“倒是你,你那位心動男嘉賓不是最近也在上海?約出來給我見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