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裡,一道白光劃過。
——咔嚓。
閃電如數條白色巨龍遊移在夜幕中,張牙舞爪地俯視大地。
狂風呼嘯,林木哀鳴。
窗杦被狂風吹地吱呀作響,最後是在無法忍受摧殘折磨般,砰地撞在牆上。
江問渠: “!”
被這聲音驚醒,江問渠猛地睜開雙眼。
他坐起身來,擦去腦門上不存在的冷汗,環顧四周,發現隻有李清許正在自己身邊呼呼大睡,竟然不見風聽瀾的身影。
風聽瀾去哪裡了?
江問渠一臉茫然地起身,看了眼睡得如嬰兒般的李清許,動作輕柔打開房門,打算出去找找風聽瀾。
一打開門,風立馬灌進來,江問渠立馬抵住房門,防止門框發出的聲音太大、吵醒李清許,他還生澀并且貼心地給李清許施了一個隔音符。
江問渠滿意地看了看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孩,内心為自己點贊。
院子中烏漆麻黑一片,時不時有閃電劃過天空,那雷聲震得自己耳膜疼,這電閃雷鳴要比那個自己那個世界恐怖多了。
莫非真的有妖魔過境?
江問渠決定不要多想,揉揉耳朵,掌着燈,他從最近的房間開始找,另外兩間卧室、書房、甚至恭房也找過了,就是不見風聽瀾的蹤迹。
他本想打開院門出去看看,但是外面太黑了。
江問渠内心反駁:不是太黑了,自己沒有怕黑!主要是這雷聲、風聲像過妖怪一樣,離開了風聽瀾設下的結界,非常不安全!
自己果然還是應該在院子裡等他吧!
坐在涼亭裡等了一會,實在是太無聊,于是他幹脆在石桌上塗塗畫畫練起字來。
墨迹将白紙填滿,紛繁的思緒漸漸沉落下來。江問渠不知不覺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雨終于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變成瓢潑大雨,雨聲嘩啦嘩啦像一個隔音罩,隔絕了其他細微的異響。
直到傾斜的雨珠打濕宣紙、暈出墨迹,江問渠才猛然從自己的世界中回神。
江問渠:“這都過去了多久啊?風聽瀾到底去哪裡了,怎麼還不回來,外面那麼危險,我和清許都很需要大哥的保護啊!”
也就是江問渠發現他和風聽瀾那邊識海不通,才敢開這樣的玩笑。
不知怎地,雖然平時他風聽瀾整天嘻嘻哈哈,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但是江問渠内心裡其實有點害怕他。
不不不,也許不是害怕,或許是崇拜?敬仰?江問渠也說不上來,總之是不想唐突了他。
唐突?
怎麼感覺這個描述,好像情侶暧昧還沒确定關系時、小心翼翼的狀态,難不成他把風聽瀾當成自己的伴侶了?
“……啊哈哈哈哈……”
江問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自己在那嘎嘎傻樂。
突然,天邊一片光亮,他被這耀眼的白光刺得眼睛疼,連忙閉上雙眼、捂住耳朵。
轟隆隆,狂暴的閃電如萬獸齊喑,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江問渠感到腳下的地面在顫抖,身體一陣陣發麻。
“我去!”
墨色又重新籠罩着萬物,江問渠心有餘悸地睜開雙眼,蓦地發現院門不知何時打開了,門外有一道黑影正沉默伫立着。
江問渠瞬間警覺,還春早已握在手中,但是他不敢輕舉妄動,眼睛緊緊盯着門外黑影。
江問渠與黑影在雨幕中對峙,他緊張地幾乎握不住手中的木劍。
嘩嘩嘩,狂風雷電交錯間,幾張宣紙吹向黑影的方向,江問渠不由得分神去看落到地面的紙,就是這麼一瞬間,黑影如鬼魅般來到他的身前。
江問渠:!!!
江問渠吓得手一哆嗦,拿不住還春,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本命劍掉到地面上,但是他根本不敢去撿起來,還春也是安靜如雞地躺在地上,一點也沒有之前主動飛到江問渠手裡的黏糊勁!
江問渠要被自己蠢哭了,但是他還是勉強撐着,色厲内苒地對那黑影喝斥:
“知道你來的是什麼地方嗎?這裡可是有元嬰大能坐鎮,打擾到大能清淨,指定沒有你的好果子吃,若是不想死,就趕緊滾!”
那黑影充耳不聞,撿起還春,徑直走向他。
難道這個不明生物比元嬰還厲害!這都吓不住它。完了完了,還拿起我的本命劍要殺我。
這家夥真陰險!這烏漆麻黑的天,我連兇手的臉都看不到,到時候風聽瀾想要為我報仇都找不到證據。
他胡思亂想間,黑影已經踱步他身前,江問渠渾身緊繃,瞪大眼睛,發誓一定要牢牢記住殺人兇手的模樣!讓他的好兄弟為他報仇!
黑影拿起還春,向前遞去。
遞…遞過來……
江問渠:嗯?
莫非是想跟我決鬥,想讓我死的有尊嚴一點?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呆呆地愣在原地。
“怎麼不拿着?”暗啞的聲音響起,換回了江問渠的神志。
“天啊,你去哪裡了!”話落間,又一道閃電劃過長空,江問渠終于看到黑影的樣子,可不就是風聽瀾嗎!
江問渠來不及生氣,就看見風聽瀾一身黑衣濕淋淋地站在他面前,神色冷靜地看着他,雨滴順着潑墨般的長發,劃過濃密的睫毛、蒼白的臉、殷紅的唇,最後緊緊貼合在他矯健的身軀上。
江問渠一時驚住了,風聽瀾之前都經曆了什麼怎麼會這麼狼狽?
風聽瀾看江問渠發呆不回答,于是執起他的手,将還春交還到他的手中,語氣平靜道:
“劍不可脫手,以後要拿好它。”
說完,竟然看也不看他就轉身回另一個房間走去。
顧不得風聽瀾的異樣舉動,江問渠連忙追過去,脫下外衣為他遮擋一些風雨。
“風聽瀾,你這是怎麼了?是受傷了嗎?你還好嗎?”江問渠發出一連串的疑問,滿是擔憂地看着他。
“無事,安心,你回去休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