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把此物交予你。”
“他?”
劉妩取出玉簪細細撫着,又見盒上的镂空圖樣,便知是沈為璋不錯了。
她眉眼溫情,卻稍顯哀愁,江洛橋不忍,拉着她的手緊緊握住。
“我心知你在這過的不好,且再忍忍,待時機合适,他定會娶你進門。”
若裴恪如願以償,往後也多一挂心人,總歸是多一份溫暖的,隻是時機難握,江洛橋如今還沒有全然的把握。
有情人終成眷屬,何不樂乎?
劉妩卻心念着沈為璋,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他即便是不受寵的皇子,那也是皇家血脈,她一棄婦,更不敢高攀。
“我如今一個孀婦,怎堪得配?”
“你是孀婦而非罪徒,此刻你二人男未婚女未嫁,既是兩情相悅,便無配與不配之說。”
世間對女子總歸是苛刻了些,那些遺孀總被指為克夫之人,卻從無人責難那夫君命不夠硬。
劉妩覺得她說的在理,卻因身份懸殊仍免不得憂愁:“可他畢竟身份尊貴,要娶我過門談何容易?”
可江洛橋不解:“他是侯府之子,你是尚書之女,他身份尊貴,你又差在何處?”
此時此刻,劉妩擡眼看她,才知她也誤會了。
想起她極力相助的模樣,暗笑她可愛,連眼神也軟了幾分。
劉妩問:“你以為,我的心上人是裴三郎?”
江洛橋一愣,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半晌後,她木木地開口問:“莫非不是?”
随着劉妩搖頭,她才發覺自己惹了大笑話了。
馬球宴時她還曾信誓旦旦對裴恪說願意成他二人隻好,結果竟是她弄錯了!
“另有其人。”劉妩望向窗外的梅枝似是想念故人,“我和序之……還有他,是一生摯友,他身份特殊不便露面,所贈之物皆經序之之手,久而久之便都以為我二人有情。”
江洛橋還在恍惚之時,劉妩回握住她的手。
“他托你來找我,想必你在他心中定是有着不同尋常的地位。”
“你猜錯了,我與他個中隔閡難解,他向來是不願意搭理我的。”
劉妩搖頭淺笑:“他若真不願搭理你,便不會托你走這一趟,欠你這個人情了。”
一時間,她也覺得劉妩說的在理,可很快她便否認了。
“他昨日救了我,是我還他的人情。”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話已至此,劉妩就不便多說了,隻是掩臉偷偷笑,把酥點推到她面前。
“來,嘗嘗熱乎的白蘭酥。”
江洛橋一嘗,竟又想起說過親的高家。
高家世代都是做糕點生意的,在洛州一帶頗為出名。
“這白蘭酥可是在雲客軒買的?”
可劉妩否認:“這是家中新來的廚娘做的。”
之後二人似乎一見如故,聊了許多,直至天色漸暗,才匆匆分别回了府。
回府中時,江洛橋從婁氏那兒得知了幾日後聖上所設的祈福宴,五品以上官員攜家眷參加。
盧瑤湘一出門便撒了歡,江洛橋一見便知她打的什麼小九九。
這人倒不是個壞的,隻是單純些,總以為這世間真心易得。
因而這一天她特意把盧瑤湘叫到一旁訓了話。
“你要尋夫婿我不攔着,但你不許自個兒吃虧,讓那些登徒子占了便宜。”
上回若不是她及時出現,指不定被宋施覽那個孟浪的占了多少便宜。
可這三妹妹愣是不知人間險惡,敷衍地應了幾句便要走,江洛橋放心不下,将她拉回來又叮囑了一句才放心些。
“你今日再惹出什麼事兒,我不會再替你瞞着。”
随後她轉了一圈,并無交好的小娘子,倒是遠遠見河對岸坐着輪椅的那人,兜了一大圈朝那邊走去。
這邊裴恪與劉妩打着商量,聽見兩急促的腳步聲漸近,劉妩躲回了假山後,卻無路可出。
“裴郎君。”沈延雙手抱于胸前,笑道,“這是跟哪個小娘子私會呢?”
這沈延乃明王之子,又一個小王爺,故裴恪慣是不給他好臉色,偏生此人欠揍,就喜無事生非,回回見了裴恪都要踩上兩腳。
裴恪轉動輪椅擋住了他的去路。
“并無他人。”
“我瞧瞧……”
身後的燕求快速地瞥了眼裴恪,并未對上視線,回了神,勸沈延算了。
這可讓這混球炸了,當即指着鼻子質問他:“燕求,他恨我父王入骨,你如今攔我是什麼意思?”
燕求不語,卻往後退了兩步,裴恪低頭笑得諷刺,分明是在說早知如此。
他知曉,一個坐輪椅的廢人擋不住沈延,被他鑽了空子進去。
他下決心發了狠地将沈延扒拉回來,卻聽聞一女聲響起。
“我砸死你個登徒子!”
裴恪愣愣地看着江洛橋手持一塊比手掌兩倍大的石頭,猛地往沈延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