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賀逍沒察覺到她的失神,眼中皆是密林哀嘁,話音落下,眼前便現一黑影,随後劍光乍露映入眼簾。
前頭馬驚,他當機立斷,拉着江洛橋跳了下去,下一刻便見馬車被從中腰斬,劈成兩半。
“老齊,那兒有個小娘子!”
那手持鋒劍的黑衣男子聞言即刻掉頭,不留一絲餘地直沖江洛橋而來。
盡管沈賀逍已盡力相護,可畢竟對方人數衆多,重重圍困下,宜王府的護衛已經倒了一片。
江洛橋見沈賀逍負了傷,便上前來直面那山匪頭子。風将她的青絲往後吹得又長又直,面色冷峻輪廓分明,有如立于懸崖邊上的俠女。
“你們想要什麼?”
那山匪頭子蓄着大胡子,隻聽聞那些小喽喽喚他一聲二哥。
“喲,還是個小美人兒!”
“别動她!”沈賀逍拖着劍擋在江洛橋身前亮了身份,“我乃宜王府小王爺沈賀逍,把我們放了,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答應你。”
可那群山匪是沒見識的,哪裡見過什麼王爺公爺,相視之後便一同仰天大笑,跺着腳踩出一個坑來。
“還小王爺,我還天王老子呢!”
“你若不信,大可去求證。”
後頭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子眯着眼走到跟前,悄悄問道:“二哥,不會真是小王爺吧?”
“你傻啊!”那頭子大掌往他頭頂上一拍,唾沫淨往腦門上噴了,“咱們搶了那麼多次,還有說是皇帝呢,你信嗎?”
随後江洛橋二人被套上頭套,關進牢中。
江洛橋悄悄往門口探了一下,看守的人倒是不多,隻是此處堅固如鐵籠,似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兒。
身後沒了聲響,江洛橋這才發現沈賀逍肩上臂上皆已負傷,鮮血外泛,皮肉綻起。
她蹲到他身旁仔細查看了一番,“你怎麼樣?沒事吧?”
沈賀逍卸力倚靠在牆邊,單腿伸直,唇色蒼白唇角卻仍揚得高高的,看向江洛橋的眼神缱绻又依戀。
“看你心疼我,我這傷值了。”
可江洛橋卻移開視線:“小王爺可莫要開玩笑了。”
此時,平緩而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來人被喚作大哥,二人一同望去,竟是一“傾國傾城”的小郎君,長了一雙桃花眼,如妖孽般勾人。
“喲,擱這兒情誼深重的呢。”
“你就是他們頭兒?我乃安國公府嫡女,他乃宜王府小王爺,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我二人稍有差池,你們這一夥人的命都不夠賠的。”
江洛橋站起身來,心知最能做主的來了,于是亮明身份盼能使其知難而退,不過這些山匪皆是流民聚集,霸占山頭已久,個個都是玩命的,多次與朝廷針鋒相對,又怎可能因江洛橋一面之詞而卻了心思?
隻見那郎君挑起江洛橋的下巴,趁其不備,利刃迅速拔出,直插沈賀逍另一肩。
“男的給我殺了,女的……”他揚起妖豔的笑,“給我留着當夫人!”
兩小的應聲上前,将幾乎無意識的沈賀逍拉起,江洛橋見狀,一把将一人推開,又瞅準另一人下身踹了過去,如母雞護兒般攔住對方。
“你别動他!”
瞧着小娘子清秀溫婉的,不曾想是個有脾氣的,如此更讓那妖孽郎君感興趣了,捏着她的脖子就将人提起來。
“不動他,那動你好了……”
危急之時,沈賀逍咬牙起身揍了此人一拳,對方卻仗着人多勢衆擁了上來拳打腳踢。
“别打了!别打了!”江洛橋扒拉不開那些人,隻好含淚應下,“我願意!我願意當你夫人。”
那妖孽郎君這下滿意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神極具侵略性,野狼捕食不過如此。
“這才乖嘛,識相點。”
他欲擁過江洛橋的蠻腰,底下那些人眼神更是肆無忌憚在她身上流離,可他走近時,江洛橋手一擡,灰黃的藥粉漫空開花,衆人驚,轉眼便見她拔了簪子抵在郎君喉中。
若非今日沒帶毒藥,高低得讓這夥人嘗嘗她的厲害。
“别過來!”她用力使簪子見了血,大吼了一聲,“沈賀逍!起來!”
身後人卻無回應,她迅速往後瞧了一眼,見人已經暈了過去,上半身衣裳已被鮮血浸染,面色白得吓人。
她隻好随意指了一人将沈賀逍擡出去,可身前郎君也不是個随意能拿捏的,眼珠子一轉便有人沖了過來,尋常女子力道畢竟小,一下便失了控制。
緊接着,那妖孽紅了眼,下了死力再度讓她全身離地,不多時便滿臉脹紅。
好在此時一刀飛來,直沖他的手腕,他松手躲閃時,江洛橋摔在地上。
她捏着脖子大口地呼吸着,擡眼便見那把刀穩穩地插入牆中,轉頭一看,一男子身影漸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