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娘娘。”
“娘娘!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無需他人替我受過!”楚鸢兒朝着離去的皇後爬過去,被半道攔了下來,“娘娘!”
江洛橋被拖了出去,闆子落下之時全身發麻,冬日正午的陽光都能涼透全身。
汗水浸透的發絲已然淩亂,眼神渙散時,最後一闆子落下,她下意識地将自己大拇指處咬了兩道血痕,癱倒下去。
“二娘子!”
青榕被放出來,直奔江洛橋而去,輕輕将人扶起。
“我并不會因此感激你。”
楚鸢兒就站在一旁,本是想說着風涼話的,可發紅的眼眶出賣了她。
江洛橋緩了一會兒将青榕推開:“青榕,帶上她,走。”
“你做什麼!”
青榕畢竟是幹過不少粗活的,力氣不小,制住楚鸢兒綽綽有餘,隻是江洛橋沒了支撐,隻好忍痛前行,每一步都是錐心刺骨。
出了宮門,便見一馬車遠遠等着了,那主子露了臉,是宋施盈。
江洛橋眯眼看不太真切,待人走近時,已然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宋施盈就坐在身旁看着她,面上絲毫不帶感情,瞧不出是關心還是厭惡。
江洛橋趴着,擡眼看着她,想從這冷淡的面容下窺到一顆火熱之心。
“你為何要救我?”
上一回葉雁算計,也是宋施盈提醒她,隻說是心知女子清白之重,那時她便知,宋施盈雖口不擇言,卻也算不得是個壞人。
她輕輕瞥了一眼,不情不願地回道:“受人所托罷了。”
“是小王爺?”
見她明顯有情緒,江洛橋仍是重申:“你放心,我與他并非你想象中的關系。”
本以為如此便可放心了,不料宋施盈再三思索之下更覺不平,猛地站了起來,眼珠子轉了一圈怒瞪她。
“他究竟比裴恪差在哪裡,你憑什麼不喜歡他?”
江洛橋有些發懵,臀部的痛感不斷刺激着她,發覺自己已然無法思考。
她失笑,發白的唇顯得她像是被欺負的。
“宋娘子,你是盼着我喜歡呢,還是希望我不喜歡呢?”
宋施盈反應過來自己矛盾着,既不希望這二人有些什麼,又不忿自己心悅的男子竟得不到其他女子的青睐,連她自己也不知究竟要如何才欣喜。
無奈之下,她一言不發,憋着一肚子氣便離開了。
江洛橋搖頭笑了笑,吩咐青榕回府去報了信兒,這才命人将楚鸢兒帶了過來。
這楚鸢兒方及笄一年不到,仍是孩子心性,什麼都藏不住,比方說現下正惡狠狠地盯着江洛橋隻願讓她碎屍萬段。
江洛橋并未與她計較,隻是輕聲問她:“我與你有什麼仇怨,你要這般誣陷于我?”
楚鸢兒冷哼一聲,将茶杯重重砸下,杯中茶水溢濕了白嫩的指尖。
“若非你,我阿姐又怎會失蹤?”
江洛橋垂眸思索:“這話是何人與你說的?”
對方不語,她看了看,又說道:“讓你阿姐失蹤的不是我,是葉雁。”
小娘子終于正眼看她,不過有警惕了些,應是想瞧瞧她要耍什麼花招。
江洛橋龇牙咧嘴地把手搭在腰上揉了揉,再度啟唇:“指使葉雁的人,是榮成縣主。”
“什麼?”這下楚鸢兒坐不住了,“可她分明說……”
江洛橋一瞧,便知這是被誰給利用了,隻是不知這榮成縣主怎的就盯上她了。若真如此,坐以待斃絕非良策。
“不過,害死你阿姐的人,的确是我。”
随後,她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上頭的花紋有明顯被燒過的痕迹,楚鸢兒卻仍能一眼看出那是阿姐的。
江洛橋将梁府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楚鸢兒,連同楚莺兒給她讓出生的機會。
末了,她發覺自己聲音有些哽咽,深深呼了口氣。
“這塊玉佩,是我後來找到的,是她的吧?”
楚鸢兒起了身,伸手過來觸碰那玉佩時手還有些抖,可她愈靠近,心中愈是驚懼,指尖觸動時終于忍不住捂住了嘴,跌落在床邊埋頭抽泣。
江洛橋撫摸着她的頭頂,心中也随之萬分苦澀,不知不覺間淚沾濕了眼下的一處。
“對不起……”她不斷重複着,“對不起……”
“阿姐救你是她願意救你,這并非你的錯,若道歉也合該是我道歉,我不該聽信小人之言誣陷于你,還讓你代我挨了十闆子。”
楚莺兒此刻亦是後悔莫及,一聽見阿姊受人所害便失了理智,害人又害己。
她看着江洛橋蒼白的面色,雙眉緊皺難展,已經無顔再看她癱瘓的身體。
“我知道賢妃娘娘是誰殺的。”末了,她把眼淚擦幹,擡起頭眼神清明,“是錦雲姑姑。”
江洛橋一口氣鲠在喉,眨了眨眼突覺得自己被裹藏在巨大的繭房中,種種疑團在她腦中轟然炸開來。
接着,她聽到了一更為震驚的消息。
“小皇子……是賢妃娘娘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