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存在于樊喃腦子裡,是寄生還是共生關系,樊喃說不準。
不過可以确定的是,她在心裡罵系統,系統能聽見。
面不改色罵了一會兒後,系統毫無響動。
樊喃良好地接受自己是天選倒黴蛋兒的設定,對着面前黑紅色的樹,露出個和善的笑容。
樊喃露出笑意的瞬間,她身後的兩個少年圍了上來。
容梓潼率先道,“大師姐,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劈開這顆樹,救出師兄師姐?”
畫風怎麼走向沉香劈山救母情節了?
如果人的表情裡可以出現烏鴉飛過,留在腦門一串感歎号,那麼樊喃此刻就是那個表情。
容梓潼這孩子,這麼虎嗎?
難道她自己十二三歲也這樣嗎?
燕隽珩左手一直握在劍柄上,拇指撥動一下劍鞘,把劍對準前方的樹,沉聲道,“大師姐,我剛才注意到這棵樹一直在生長,尤其我們過來後,生長速度堪稱恐怖,比我們離遠快了不止五倍。”
這話顯得很牛逼,有樊喃幾分風範。
樊喃滿意地拍了燕隽珩肩膀三下,以資鼓勵。
就三人閑聊幾句話的功夫,巨樹又生長三四厘米,樹身粗了兩三圈。
樊喃輕挑下眉,從儲物戒掏出根棍子。
一米來長,整體粗細均勻,頂端和底部刻着金色雲紋,棍身呈漆黑。
然後,靈力注入棍子,小聲念動法訣,圍繞着兩人畫了個封閉的圈,在圈的外圍四周擺上五行屬性的石頭。
樊喃站在圈外,頗為滿意,“這個圈被我設下了陣法,隻能出不能進,這些樹傷不了你們,你們兩個别出來。”
安頓好兩人,樊喃踱步走近巨樹,她還以為這顆與衆不同的樹會有陣法保護。
可惜,沒有。
沒有陣法護着成長,那這棵樹能一騎絕塵地甩開其他樹生長,絕對有問題。
樊喃停在樹前,仰頭望,樹冠完全擋住這一小片天空,頭頂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她還以為這兒的風水靈氣好呢,看來不是,問題和那片森林一樣,出在地下的泥土裡。
樊喃從儲物戒掏出布陣所需的原料,擡頭估測了一下,大概需要的陣法面積。
然後利落的開始布陣。
這樹還在生長,樊喃也毫不吝啬,一點點擺好方位,把陣法面積擴到最大。
你長任你長,我布的面積你永遠也達不到。
可憐的樹沒學過什麼叫洛必達法則,生長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樊喃把陣法布好,樹的直徑還沒到陣法的三分之二。
布陣的同時,樊喃也是在試探,這棵樹擁有的智慧,有沒有達到破陣或逃跑的水平。
和那些樹一樣,靈智未開,不過本能的感知更強烈了,知道樊喃在做不利于它的事,瘋狂生長,企圖用這種辦法自救。
陣法布好,樊喃腳尖一點地,借力向後一躍,嘴裡輕聲念道,“破。”
随着輕飄飄的聲音落下,原本堅硬的地面瞬間土崩瓦解,揚起的塵土和轟隆隆的響聲交織,等到眼前的煙霧散盡後,樹的底部徹底暴露在視線之内。
樹根盤曲交疊,黑色的樹根像一坨畸形的腫瘤,紮根在更深的土壤裡。
樹根被陣法啟動時的靈力劃傷,不規則的傷口遍布在“腫瘤”上,傷口流出近乎黑色的液體。
多條流淌的黑色汁液順着根系流淌,彙聚成大股聚流後,樊喃才看清,她看到的黑色液體是綠得發黑的汁液,還有濃厚的紅色血漿,充分攪拌融合在一起的傑作。
樹根上挨着土壤的地方,能看見的部分有些小動物的屍骨,應當是長老們養在秘境的妖獸。
她當初和掌門講了幾十遍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那個文盲愣是不聽。
這下好了,不僅弟子們有危險了,宗門還損失了一大筆錢。
樊喃布的是聚土陣,很簡單的一個陣法,教習沒講,她半個月前從藏書閣看的。
填補地面的土被樊喃通過陣法壓縮成巴掌大小的小土堆,縮聚懸浮在樊喃手心裡。
巨樹常年把自己縮在土地,每寸生長都會拱動土壤。
從地面上看,土是夯實堅固的,實際都是靠巨樹的根系緊緊扒着,挪走才知道,這片土地早就松散了。
樊喃手心裡的土堆頂上,插着一朵紅花綠葉,長得有點像植物大戰僵屍裡那朵滿嘴尖牙的食人花。
她攤開手心,不敢确定這是系統讓她找的草藥。
這玩意兒吃下去,真的不會反被咬一口嗎?
【當然不會!肯定是要煉成丹藥才能吃,你趕緊收好。那棵樹快發狂了,帶着你的師弟師妹趕緊跑吧!】
系統帶着三分譏笑,三分薄涼,三分漫不經心,還有一分在嘲笑樊喃沒見過世面。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