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圍觀的百姓齊唰唰扭頭,雙目血流,空蕩蕩的眼眶盯着懷仇二人。
拽起仇南眠後領,懷忘躍至房檐頂部。
“金滕!” 銀光霎時握于懷忘手中:“在房頂好好待着!”
言畢,沖下房檐,揚起長鞭抽向幹屍群。
‘新郎官’手持弓弩,箭镞直擊幹屍頭蓋骨。
懷忘銀鞭橫掃屍群,所觸之物皆灼燒,直至燃燒殆盡。
‘新娘’手持靈劍,百來劍意從天而降,穿透整具幹屍。
“屍群更多了!”房檐下聚集幾十具幹屍,或撞,或爬,想要攀上頂處,仇南眠哭喪着臉,急得直打轉。
本想翻找着自己靈囊中可用的法器,腳踝卻被緊拽,将要□□屍拖下房檐。
“救命啊!”仇南眠曲指成爪,力求不被拖下,半挂在房檐上。
刃意來的恰是時候,砍斷那具幹屍的臂膀,仇南眠得以爬至屋頂。
一雙黑靴立在他面前,仇南眠順着靴向上望去,是方才遇見的人。
謝榕川耍出幾刀,斬斷幹屍頭顱,奔至下方,與其他三人共戰。
刀光劍影四殺,腳下屍骨遍布,屍群卻絲毫不減。
‘新娘’原地威壓,竟生生将周圍房屋震出裂痕,元嬰期修者的實力不容小觑。
地面猛然凹陷,腳下竟并非實地!
四人輕功加身,安然落到地下墓穴。
齊響兩聲響指,懷忘以及‘新娘’手中撚着一張火符,驅散黑暗,映出四人面容。
“執法司,洛初。”那位‘新郎官’道出門派和姓名,并将玉佩拿于手中示出。
“甘绫葳。”那‘新娘’簡潔明了。
“博陵,謝榕川”
洛初輕啧一聲:“我又沒問你。”
謝榕川被噎的說不出一句話。
“姓藍。”懷忘并不想多說。
洛初明顯想要追加詢問,卻被尖叫聲打斷。
祥雲馱着仇南眠從天而降,落在四人中間,被幾雙眼睛盯着,明顯氣氛不對,仇南眠畏畏縮縮挪至懷忘身後。
“桁山的人?”洛初并非詢問那小子,直勾勾盯着懷忘。
“散仙,偶遇桁山弟子罷了。”懷忘閉了閉眸。
謝榕川見情況不妙,扯開話題:“我們這是進了屍墓?”
“那是自然。”洛初語氣帶了點陰陽怪氣。
仇南眠從靈囊中掏出一顆夜明珠,照着滿面牆的雕刻,驚呼一聲:“這簡直就是鬼斧神工啊!”
洛初嗤笑:“小福娃,要不你在牆上找一找,看看有沒有機遇什麼的。”
“别碰。”懷忘無奈歎了口氣,“這些都是人骨所刻。”
仇南眠瑟縮回手。
“你倒挺護着他。”洛初調侃一句。
懷忘透過假面觑了一眼洛初,不再言語。
“我們要不先尋找出路。”謝榕川總感覺這兩人之間火藥味十足,繼續扯開話題。
“左還是右?”洛初詢問道。
一時沉寂,竟無人回應此話。
“我有一個乾元鏡……”仇南眠小聲嗫嚅。
“小福娃,你到底是桁山的人還是清虛觀的人?”洛初難以置信。
四人目光再次聚集在仇南眠身上。
“我爹給我的……”仇南眠越說越底氣不足。
所謂乾元鏡,日月星辰坐落其盤,可辨方位,可觀天象。
仇南眠将其放置手中,念訣辨向卻遲遲不見方針有所變動,面對三雙眼睛的審視,仇南眠冒出一身冷汗。
“右。”懷忘竟指明了方向。
另外四人竟有些不信。
洛初冷哼:“你說右就是右啊。”轉而拉着甘绫葳往左走。
“不跟着她們嗎?”謝榕川詢問懷忘。
“那些幹屍恐怕把你的眼睛也挖了。”懷忘雖然聲色淺淡,其話卻異常肯定。
“我眼瞎?”謝榕川反問。
“還算有救。”懷忘點點頭認同。
“我們身處華胥夢,這些不過都是假象罷了。”懷忘解釋道:“不過相識片刻,她卻與我們交談明顯過于熟絡,俨然眼前非實物,誘人深入夢中罷了。”
“藍仙友甚是聰慧。”謝榕川恍然大悟。
所行之處皆有一條暗河,河岸兩側以人骨雕刻成壁畫。
屍墓陰暗潮濕,仇南眠裹上輕裘,卻還瑟瑟發抖:“還有多遠啊?”
“别說話。”懷忘壓低聲色告誡。
仇南眠睜大眼睛,指了指牆壁上的黑影,強扯着嘴唇,硬是沒發出聲音來。
随着悉窣聲漸漸消失,黑影也退去。
三人立于原地,斂聲屏氣。
霎時,懷忘拽起仇南眠,後躍幾丈遠,原先所處之地早已被那龐然大物戳到凹陷下去。
拽着富态的少年着實不便疾行,身後的千足蟲沿着牆面追逐。
懷忘正思索如何甩開它。
行動比感知更快,足尖輕點,跨過暗河,躍至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