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雪的瞳仁兒倏地一亮,發頂上的碎發都跟着翹了起來。
他這是……原諒了她的意思?
這麼好的機會,姜钰雪也不是個不識擡舉的,趕忙就換個話頭:“殿下今日可是要去什麼地方?幾時回府呀?我能否跟去?”
“不行。”裴斂洗淨了手,結束了用膳,“今日要很晚才會回府,你老實呆在府中,不必等我回來。”
最後一句話他是看着她說的,尤其最後幾個字還特地加重了一些。言下之意,讓她老老實實地不許作妖。
姜钰雪縮了縮腦袋,“哦”地應了一聲,看着他起身離開的背影。
忽然,咻地一下,一個想法竄進她腦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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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王府外,一處密林中的暗室裡隐隐傳來慘叫聲。
裴斂負着月華走出門外,往洛十一備好的馬車走去。
“殿下,”洛十一給裴斂打開車門,看了眼他的面色,關切道,“殿下近日可是着涼了?”
裴斂彎身上車,回道:“沒有,為何這般問?”
洛十一心下疑惑。
今日回暖,按理來說自家主子應該是減衣才對,反倒是穿了個高領的袍子,所以他才擔心是不是着涼了。
“小的隻是見天氣回暖,殿下沒有減衣,有些擔心而已。是小的逾越了。”
“無礙,說正事。”
主仆兩人坐在車廂中,車輪滾動,軋過地面的石子。
洛十一将手中的東西交給裴斂,報道:“從一名刺客的屍體上發現了幾張賣身契,經調查,這幾張賣身契均是該名刺客的親人。”
“而買家的源頭,為侍禦史劉遠。”
“刺客也許是遭嫌犯利誘,借此換來親人的自由,亦或者……劉遠就是嫌犯本身。”
裴斂聽完,忽然問道:“不久前,京城内拍出的天價琉璃樽你還記得嗎?”
“那個買家就是劉遠。”
“什麼?!”洛十一震驚地擡起頭。
一個侍禦史,怎會有這麼多錢?
“過幾日,他會在府上給女兒辦生日宴。”
“殿下可是要親自去?隻是,我們如果忽然拜訪,恐打草驚蛇。”
裴斂掀開簾子,擡頭看了眼月色,命道:“先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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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真的要這麼做嗎……”
月黑風高,新月跟在自家主子身後來到東院,此處為世子寝屋和書房的所在之處。
“這才戌時,他肯定不會那麼早回來。”姜钰雪推開寝屋的門,回頭囑咐道,“你在這守着,我進裡頭找藥。若是有人來了,你便給我信号。”
話落,“哐”地一下關上了門。
寝屋内沒有點燈,姜钰雪手拿着一小盞蠟燭。屋裡東西擺放整齊,明明是睡覺的地方,卻到處是文書卷軸,真是一點都不像寝屋。
她往深處走去,入眼是榻邊的一張書案,上面擺放着好幾沓書。
這人怎麼一睜眼就是工作,簡直不可思議……
她走近一看,燭光照明處如是寫道:屍體發現在北郊外,身上多處有傷,身上帶了遺物一封信,一個香囊……
姜钰雪看得出神,忽的大門哐哐響了兩聲,門外傳來有談話的聲音。
她本以為是新月給她的信号,擡步便要往大門趕去。
下一刻,大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不必,我一會就過去書房。”
他他他他怎麼回來了?!?!
腳步聲逐漸走近,姜钰雪慌忙地四下張望着,後退一步,看向了身後的那張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