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斂應完,接着開始口述:
“「雲箋素墨,謹以寄心」……”
“等、等等!”
姜钰雪還沒做好準備,見他已經開始了,忙打斷道:“太快了,而且……我沒聽明白……”
裴斂頓了頓,回道:“那我寫下來,你照着抄。”
說着,他松開搭在靠背上的手,将其越過姜钰雪的後背:“低頭。”
清冽的聲音此時變得很沉,平靜地貼到了離她耳朵很近的地方。
姜钰雪下意識聽話地低下頭,手握着拳并在一起,肩膀縮成一團,忽的被他的溫度若有若無地包裹了起來。
耳邊是衣物摩擦時發出的窸窣聲,鼻尖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是她方才在榻上聞到的那個香氣。
隻是剛才聞到這個味道時心裡很平靜,現在卻不知道為何有些緊張。
裴斂從另一側的筆筒中拿起筆,将身子往回收了收。
頭頂的溫度褪了下去,姜钰雪再擡頭,隻見裴斂已經将筆沾了墨,正要開始寫了。
姜钰雪低頭一看,發現裴斂正左手執筆。
竟是左撇子!
白皙的手腕從袖口中露出,腕骨如寒玉雕刻,跟指節分明的手一齊動作時顯得格外有力。
筆鋒動得極快,但卻字字工整又清瘦剛健,給人一種清冽卻又有鋒芒的感覺。
“你是左撇子啊。”姜钰雪擡頭看他,感歎道。
但裴斂沒有應她,依舊是專心地寫着。
燭光下,半紮的烏發如瀑般傾瀉而下,被暖黃色的火光照得有幾絲透亮。
睫毛在眼下投出鴉羽般的陰影,将他的雙眸映得更加深邃。
姜钰雪就這樣看得出了神,看見他微彎下腰,略微松開的領口。
隐隐現出了鎖骨上的那顆紅痣。
腦子裡不禁聯想到了其他的東西,白雪紅梅,清水滴血……
“姜小姐。”
忽然,耳邊響起裴斂的聲音。
姜钰雪從遐想中回過神來,一下對上對方墨色的雙眸,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怎怎怎怎麼了?
“可以抄了。”裴斂回道。
“啊?抄、抄抄抄什麼?”姜钰雪還沒緩過神。
裴斂見把手裡的紙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道:“這個。”
姜钰雪看了他推過來的東西,徹底回過了神:“哦、哦哦哦!”
抓起筆便寫了起來。
一時間,屋内又恢複了平靜。
燭光下,一人坐在案前,認認真真地抄寫着紙上的東西。
而另一個,則站在旁邊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又忽的将視線移到了她有些紅腫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