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懷峥的疑問,林楚楚有些遲疑,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他,畢竟她與他素味相識,且這事除了娘親和她親近的人,府上沒人知道。
薛懷峥看清林楚楚的猶豫,不知怎的也不想勉強她,擺擺手:“行了行了,不想說就不說……”
他又不是什麼強人所難的人。
要是長安被他欺負過的人在這,準得啐他一臉唾沫星子,他也好意思說這種話,他不是誰是?
林楚楚沒想到薛懷峥這麼容易就放過了她,她想了想,也沒什麼不能說的,畢竟他才救過她一次不是嗎?而且她心裡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覺得即使告訴了他,他也不會告訴别人。
“如果我說我天生力氣大,你信嗎?”林楚楚擡頭定定的看着薛懷峥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些其他的情緒。
結果薛懷峥很淡定的就接受了,眼裡隻有恍然“原來如此,難怪你一個柔弱的相府小姐,能這麼輕易的掰斷欄杆……”
林楚楚倒是有些不可思議:“我說什麼你就信?”
“你有什麼騙我的必要嗎?”薛懷峥反問道。
林楚楚默然。
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将她的小秘密全盤告知:“其實我不僅天生力氣大……”
“小姐!”秦嬷嬷神色一動,連忙開口想要阻止。
夫人在時交代過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見林楚楚就這麼輕易地告訴一個還是第一次見面的外人,秦嬷嬷有些焦急和不贊同。
話還未說完,林楚楚便将她在府中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訴了薛懷峥,“而且娘親在時,自小便教過我一些武功……”
見林楚楚話已出口,覆水難收,秦嬷嬷心中暗歎一聲。
薛懷峥了悟,“聽說林相的前夫人是将門出身,原來她也将功夫教與了你?所以在涼亭的時候你能身姿矯健的躲開你那姐妹……”
林楚楚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也隻學會了娘親的一些皮毛罷了。”
林楚楚内心其實有些煩惱,雖然她這兩年依然勤加練習娘親以前教給她的武功,但是無人教導,她會的終究隻是一些基礎性的招式,照這樣下去,她何時才能練成絕世武功,行走江湖?
薛懷峥記起林相的前夫人兩年前就已離世,又見今日衆人合夥欺負林楚楚,要不是他心念一動出來作證,不知林楚楚會被欺負成什麼樣,也不知她這兩年在府中受過多少磋磨,心中對這小小的姑娘泛起一絲憐惜。
他打定主意,輕咳了一聲:“喂,小丫頭,我的功夫呢也還算不錯,你要不要跟着我習武?”
林楚楚眼神一亮,“真的?你真的要教我習武?”
薛懷峥可是侯府世子,他的父親又是鼎鼎有名的大将軍,他會的功夫絕不僅是他說的不錯而已。
薛懷峥見林楚楚這樣驚喜,心中也有些開心,“自然是真的,本世子何時說過假話?”
又看看天色,思索了一會兒,對林楚楚道:“這樣,今天戍時三刻,我來府中教你習武。”
林楚楚激動的點點頭:“好!”
又有一絲憂慮,“隻是,府中守衛衆多,薛世子如何前來?”
薛懷峥信心滿滿道:“這個你不必擔心,本世子自有辦法。”
*
林月兒洗淨身上的污泥靠躺在床上,頭發散開還有點水汽,她喝了碗大夫開的安神藥,神色總算好了些許。
丫鬟雨露捧着一盞果脯上前,“小姐,剛喝完藥,吃點果脯甜甜嘴吧。”
林月兒心不在焉地拿起一顆杏幹放在嘴裡,無知覺地嚼了嚼,喃喃道:“也不知道母親那邊怎麼樣了……”
雨露安撫她說:“小桃已經去打聽了,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了……您也不必擔憂,那涼亭中都是我們的人,料她們也不敢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林月兒心中自是如此作想,但結果不明總是讓人心中惴惴不安。
兩人正說着,見小桃神色慌亂地掀開門簾跑了進來,嘴裡還喊着“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聽到小桃的話,林月兒和玉露心中俱是一沉,難道出了什麼變故?
“小桃,什麼不好了?”雨露迎上去,拉着小桃的胳膊問道。
小桃氣喘籲籲地說道:“外面,外面都說是,是小姐故意落水來陷害大小姐的……”
“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你倒是一口氣說清楚啊……”雨露着急的問。
小桃小心的看了一眼林月兒,聲音不自覺的變小,語氣吞吞吐吐,“還說……小姐将飯食倒在地上,讓大小姐舔食,實在是……實在是缺乏教養……”
聽見這話,林月兒臉色唰白,擡手将果脯打翻在地:“事情怎會變成這樣?明明當時隻有我們的人在場,母親不可能相信林楚楚的話,究竟是誰要跟我過不去?!”
見林月兒發飙,雨露、桃兒和一衆丫鬟都吓得俯身跪在地上。
桃兒鼓起勇氣地回答:“據說當時薛世子也在場,他出來作證,所以夫人才……”
“薛世子?薛懷峥?”
“他為什麼要幫林月兒?”
“他為什麼要跟我過不去?”林月兒又大吼着将喝完藥後放在一旁的玉碗朝門口摔去。
“砰”的一聲,玉碗炸開,飛濺的碎片落在一雙飾有祥雲紋、以珍珠點綴的雲頭錦履上。
“月兒!”柳氏的聲音中含着怒意,“你這是做什麼?”
“你看看你哪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平時教你的規矩你都忘了?!”
看見柳氏進來,林月兒的怒氣平複了下,眼淚猝然而下。
“母親!”
“女兒日後還怎麼見人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