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懷化将軍沉吟了一會兒,發話道:“傳我軍令,三日之後,薛懷峥帶領三萬兵馬攻打右賢王邊境軍營,孔昭帶領三萬兵馬攻打左賢王邊境軍營,我親自帶三萬兵馬攻打單于庭邊境軍營,将匈奴驅逐邊境,救出被俘百姓……”
“是!”
“是!”
*
懷化将軍、孔将軍、薛将軍三日後将帶領涼州軍出兵匈奴的消息很快傳遍懷化将軍府,在府中歇息的林楚楚和張春花也得到了消息。
經過十幾天的逃亡和跋涉,兩人都有些疲憊。叫府中下人送上熱湯好好沐浴一番後,林楚楚才覺得自己總算活了過來。
她換上幹淨衣裳,惬意的躺在軟榻上,吃着下人送來的水果,看着讓府中下人在城中搜尋來的話本,好不快活!
張春花也換上了涼州女子的衣裳,她過去幾年穿慣了匈奴的女奴服飾,如今又換回原來的模樣,她一時有些不習慣。
她照着銅鏡,明明臉龐還是少女模樣,可眼底深處的滄桑讓她明白,即使模樣似從前,卻也再回不到從前。
林楚楚翻着話本的動作慢了下來,她察覺到春花的低落,從軟榻上翻身而起,“對了春花,你爹還不知道你已經回涼州了吧?不若你寫上一封信寄給你爹,讓他回涼州來,你們父女倆也能重聚了……”
提起張屠戶,張春花的眼神亮了些。對,她不是孤身一人,她還有她爹。
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她都是她爹的女兒。
她爹肯定十分想念她。
“嗯!我這就去給我爹寫信……”
等拿起紙筆時,張春花這才想起,她根本不會寫字。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林楚楚面前,“楚楚,你會寫字麼?可否替我代寫下書信……”
林楚楚自然說好。
兩個姑娘趴在桌上,一個說,一個寫,很快一封信就寫好了。
張春花待筆墨幹後,小心的将信紙折好,裝進信封,讓人送到黑刺城。
做完這些後,張春花也覺得有些無所事事。
林楚楚見她實在無聊,說道:“春花,要不我給你講講話本吧?很有意思的。”
張春花以前在村中每天做飯幹農活,哪聽過什麼話本,也被林楚楚勾起了興趣,忙期待的點點頭。
兩人便坐在桌前,一個繪聲繪色的講,一個全神貫注的聽,時間倒是過得不一般的快。
這三天裡,想是薛懷峥忙着調兵遣将,林楚楚根本沒看見他的人影。
直到要出征的前一晚,薛懷峥總算來到了林楚楚和張春花的院中。
林楚楚正和張春花講着話本。這幾天春花聽話本聽得入迷,一直纏着林楚楚給她講,見薛懷峥來了,想來是有話對林楚楚說,春花便自覺避開,給二人留些空間。
林楚楚見薛懷峥穿着涼州軍的盔甲,手中提着淩霄劍,高束着馬尾,額角一絲碎發被吹散在臉上,整個人透着一股肅殺之氣。
“要走了?”
林楚楚合上話本,站在薛懷峥跟前。兩人隔着一個台階,林楚楚正好能直視薛懷峥的眼睛。
薛懷峥“嗯”了一聲,“明天一早出發。”
他好似有些不放心将林楚楚一個人放在懷化将軍府,囑咐道:“涼州地處邊境,人員混雜,你待在懷化将軍府中比較安全,要是想出去逛,等我回來我陪你……”
林楚楚心想她哪有那麼嬌氣,她混迹江湖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呢。
可薛懷峥即将出征,她也不想讓他擔心,于是敷衍地嗯了聲。反正他走了之後,她出沒出府他又不知道,陽奉陰違這事她幹的也不少。
薛懷峥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掌大的木雕,遞給林楚楚。
“喏,你的及笄禮。”
林楚楚愣怔了一下,她不是早就及笄了嗎?
薛懷峥說道:“你及笄的時候,我本來想偷偷回長安一趟為你祝賀,誰知那天匈奴突襲,将軍派我前去應戰,等回到涼州的時候,你的生辰早已過了。本來這個禮物我是想回長安再給你,不過既然你來了涼州,我想,現在給你,應該也不晚吧……”
林楚楚伸出手接過木雕,木雕由胡楊木雕刻而成,上面刻着一個紮着雙髻的小姑娘,雙手叉着腰,臉蛋圓圓的,露着兩排小米牙,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這是她嗎?怎麼笑得傻裡傻氣的?
林楚楚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她還以為他早就不記得她的生日了。
薛懷峥欣慰的摸摸她的頭,補上一句遲了快一年的話,“林楚楚,生辰快樂!”
跟在他身後到處跑的小丫頭,如今也長成大姑娘了。
林楚楚剛想說什麼,就聽見有人在叫薛懷峥,說有急事。
薛懷峥說馬上就來,然後跟林楚楚說道:“那我走了。”
林楚楚點點頭,等薛懷峥快走到院門口時,她突然叫住他,“薛懷峥!”
薛懷峥疑惑的回過頭,見林楚楚揮了揮手中的木雕,笑得張揚又明媚,“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薛懷峥開心地笑了笑,朝後揮了揮手,漸漸消失在林楚楚的視線中。
林楚楚看着薛懷峥的背影,在心中默默說了句,“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