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籬把天一宗面子裡子扒了後就當了甩手掌櫃,謝虎就沒這麼輕松了,要安撫城内修士,也要跟攏月城城主打好招呼,還要與謝家其他人商議以後如何。
忙完這些都是好一陣子了,待到全然獨處時,謝虎才能細細品味心中激蕩。
謝頑永遠不會忘記三年前天一宗來人的高高在上,做為父親的謝虎又如何能忘長子當初瀕臨死亡的心情?
謝璟是他的長子,是他跟愛妻的第一個孩子,初為人父的喜極而泣他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當初不過他巴掌大的小娃娃呱呱墜地,逐漸長成他引以為傲的天驕,那種欣慰,歡喜,高興,興奮,言語無法表達其萬分之一。
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再回來時卻隻剩一口氣!
他的憤怒是謝頑的十倍百倍!如果隻他一人,縱是粉身碎骨也要上天一宗讨個說法,可他身後還有略大謝家,還有懵懂年幼的幼子!所以他隻能忍!
哪怕忍到肝腸寸斷全身骨血淬煉,也要忍!
一忍就是三年。而今終因一個陰差陽錯的緣份,堵在胸口那口惡氣終于吐了出來,想想都心緒激蕩。
“爹。”
謝虎忙背過身擦了擦眼睛,轉過身笑看長子:“璟兒怎麼過來了?沒跟十七跟謝頑在一起?”
謝璟裝作沒看見他爹眼眶通紅的樣子,笑道:“他們剛吵了一架,這會又合好了,不知躲哪嘀嘀咕咕去了。”
“吵架?”謝虎走過推輪椅過來邊問:“為什麼吵架?你怎麼沒勸着點?謝頑也是的,都十二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
謝璟曬笑:“他們倆加起來怕不到三歲,誰也别說誰。”
說起這事謝虎也是見過他們吵架的,有來有往那叫一個幼稚,更讓人無語的是倆人吵着吵着最後都忘了為什麼吵了。
謝虎好奇:“這次又是為什麼吵?”
“。。。好像是十七說謝頑比較矮的事?”謝璟不确定道,趕情他都有點記不得了。
說起這事謝虎也有點愁:“謝頑是有些沒長個。我記得你十二歲時比同齡人高半個腦袋,他正好比同齡人矮半個腦袋,以後真不會長不高吧?”
倒了茶遞過去的謝璟突然心裡沒底:“應該不至于,同為親兄弟沒道理我高他矮,就算有所差距,應該也不會差太多。”
謝虎歎氣:“那可沒一定。同為親兄弟個子走極端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對謝頑要求也不要有你這高了,有尋常人那個頭,我就心滿意足了。”
“父親也不要太憂心了,沒準他就是發育的慢了些。”謝璟勸道。
“但願如此吧。”謝虎唏噓句,想起問:“對了你過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聞言謝璟一怔,他原本是打算問一下三年前他回來時那日原故的,當時他昏迷未醒不知原由,但剛才瞧了謝虎眼眶泛紅的樣子又不打算問了。
傷疤就讓它永遠當個傷疤吧,沒必要非要揭開。
他道:“十七踩天一宗臉面的事怕城中修士會有人多想,所以我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謝虎揮手:“多想是肯定有的,不過都被我打發回去了,城主那邊也商量過,如果天一宗惱羞成怒來興師問罪,我謝家一力擔着就是,與其他人無關。”憋屈三年已經夠了,大不了拼死一戰!
謝璟失笑:“爹多慮了,他們不敢。”見他愕然,笑着解釋道:“我們有多懼畏天一宗,天一宗就有多懼畏姬家,且隻會更甚。”
謝虎擰眉不解,謝頑這廂驚呼莫名:“什麼?像姬家這樣的萬載修玄世家還有一個?!”
像姬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竟然還不止一個?!謝頑瞳孔巨震,姬月籬橫他眼:“你小聲點,‘雲夢醉’都給你吓跑了。”
謝頑麻木看眼連魚鱗都沒見的溪流,敢問他吓跑了什麼?影子嗎?不是他好好的為什麼會答應他金釣魚來着?
傻呼呼拿着釣杆的謝頑懷疑他剛才腦子進水了。
“釣魚要的就是氣氛。”
“。。。我剛才問了?”謝頑擰眉自我懷疑。
姬月籬擺手:“那到沒有,我就是突然想說這麼一句,你要介意權當我自言自語。對了我剛才說到哪來着?”
謝頑無語至極:“你剛才說到中州修玄世家除了姬家外,還有一個酆家。”
“對,酆家!”姬月籬一拍大腿續道:“酆家亦是萬載修玄世家,世人常道我們倆家針鋒相對你死我活,其實外人不知酆家之所以能成為世家,還是姬家扶持起來的。”
“為什麼?”謝頑大為不解:“哪有給自己扶持個仇家來的?”
唯二倆個世家一聽就是死對頭。哪有特地給自己扶持一個死敵來的?
姬月籬不置可否:“為了高處不勝寒,為了不成為衆矢之的,為了不被萬萬千修士千夫所指。”
“你想想看,疆域無限機緣無數的中州大陸上,數萬年從不缺天才天驕,長成的超級高手亦不在少數,在這樣的大陸上如果隻有一個姬家會怎樣?”
謝頑細思極恐:“。。。會有無數人前仆後湧的沖向姬家。”
“對。所以為了不被天下修士凝聚起來針對,姬家扶持了酆家,”說罷語氣一轉道:“不過這已經是萬載以前的事了,現在知道的也沒幾個,所以你知道就可以了别說出去知道麼?”
“我肯定不說!”
姬月籬看他眼續道:“數萬年來倆家時有摩擦甚至為了某些機緣腦子都打出來過,但最頂尖那一撥人卻是明白的。倆大世家,缺一不可。明面裡倆家是競争對手不假,最深層意義裡也未必沒有同盟的意思。”
這是中州最頂尖那一撥人的詭谲籌謀,單一鱗半爪就足以把謝頑聽的一愣一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