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策沒有什麼胃口,吃了幾口開始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碗底的荷包蛋,裴良瀚看不下去,幹脆把那顆千瘡百孔的蛋撈進了自己碗裡。
“不吃就别玩,去洗澡。”
姜策看了他一眼,沒有動,拿着手機又看了起來。
姜策省心的地方在于他完全不愛出門,從根本上杜絕了外出會産生的一系列麻煩,比如到現在為止,就連裴良瀚最好的兩個朋友,也沒有見過姜策一面。
與張揚奪目的外表不同,姜策是一個沉默且固執的人,出于職業道德他願意照顧裴良瀚的生活起居,包括但不限于做飯上床開車偶爾送文件。
但如果超出了他認為的職業範圍,想讓姜策聽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比如現在裴良瀚試圖說服姜策聽他的安排。
裴良瀚看着他歎了口氣:“阿策,你有沒有想過接着回去讀書?”
姜策頭也不擡:“沒有。”
裴良瀚伸手扶正他的臉,強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為什麼?你之前明明考上了。如果的錢的問題,放心,既然是我提出來的,每月該多少錢還是多少,不會少你的。”
姜策滿臉的莫名其妙:“不想去。”
“姜策。”裴良瀚的聲音隐含怒氣:“你難道能這樣過一輩子嗎?”
“不能嗎?”姜策語氣淡淡;“我的一輩子也沒幾年。
“夠了!”
裴良瀚站起身,alpha 天然的威壓傾然而下,姜策是個 beta,完全聞不到他暴怒的信息素氣息,卻也感受到了因為體型差距所帶來的壓迫感。
他選擇了沉默。
裴良瀚看着他的臉,這張臉一如既往的美麗迷人,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當初既然為姜策的臉着迷,現在也隻能繼續忍受姜策的惡劣的性格。
他擡起姜策的臉,指尖輕輕擦過他的眼睫:“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明明知道我聽了難過,聽話,去洗澡睡覺吧。”
姜策點點頭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起身離開。
裴良瀚扶額,覺得自己遲早要被姜策這幅不冷不熱油鹽不進的态度氣死。
夜深人靜的時候,裴良瀚在陽台抽煙,遠在首都的好友徐延給他打了個電話,他低頭看了一眼表,果斷選擇挂斷。
徐延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喝酒後就愛亂給人打電話,裴總瀚接過幾次之後長了記性,凡是徐延12:00之後打來的電話一概不接,免得又要聽醉鬼胡說八道。
電話響了三次沒人接,徐延锲而不舍的發來的微信:接電話,沒喝。
裴良瀚半信半疑,但還是接通了電話。
對面傳來徐延一貫慵懶的聲音:“哎呦哎呦,裴少接電話了,真不容易。”
裴良瀚:“有屁放,沒事就挂了。”
徐延:“别挂!我明天要去一趟南城,大老遠的來一趟,你出來跟我吃頓飯呗。”
裴良瀚昨天晚上還在徐家吃晚飯,對徐延實在沒有多少思念之情:“明天忙,後天你要來就來吧,要不是什麼公事,在我家吃得了。”
徐延答應得爽快,轉念又想起裴良瀚那個從不露面的神秘男友,問:“去你家那不是能見上姜策?你這次這麼大方,我不是得給他包個大紅包了,說起來我給你提的那個事怎麼樣了?連學校我都給你找好了!”
裴良瀚煩不勝煩:“哪那麼多話,包個大的來就行,睡了,滾吧。”
“哎我說你這人脾氣真的臭,懶得說你,挂了後天見。”
徐家世代經商,家大業大富可敵國,這一代出了兩個 alpha,分别是徐延這個風流浪蕩子,和徐延他弟這個看破紅塵的出家人,徐老太爺大喊命苦捶胸頓足,懷疑是家裡的祖墳出了問題,斥巨資請人重選風水位,最後發現來的還是是自家兒子,短短兩年徐延他弟已經在道士界打出名聲混出水平,成為需要重金聘請的大師級别人物,氣得他爹險些撅過去。
徐延突然來南城,既然不是為了公事,那有很大概率就是為了他那個過年也沒回家一趟的弟弟。既然有這個資源,裴良瀚又覺得姜策的性格越來越叛逆,最近煩心的不少,想着要不也找他弟來看看家裡的擺設裝修算了。
在陽台被寒風一吹,他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掐滅手中隻燃燒了一半的煙,他回到房間準備洗漱。
姜策和他不睡一間房,房子夠大沒必要擠一張床。
裴良瀚推開主卧的房門時,卻看見床上的被子凸起一個小丘。
姜策從被子裡探出頭來,一張漂亮的臉在被子裡悶得有些發紅:“我晚上能跟你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