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兩點,風和日麗,陽光萬裡。
姜策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房間幹淨整潔布置溫馨溫度适宜,甚至還挂着新年的裝飾。
身上的被子溫暖輕盈,如果不是床頭的輸液杆和空氣中微微的消毒水味,完全察覺不出這是醫院的病房。
他迷茫地打量四周,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到這的,先愣了半天,才摸索着按響了床頭的呼喚鈴。
年輕的女護士很快推開房門,笑意盈盈:“姜先生,你醒啦。”
她拿着一根溫度計,彎腰掀開姜策的的被子,醫院的病号服遮不住他脖子上的淤青,他膚色本來就白,這一看青紫的傷痕便有些觸目驚心。
護士:“我們量一□□溫哈,看看是不是完全退燒了。”
姜策隻能由着她擺弄:“你好,這是哪?我怎麼在這?”
他的記憶停留在他睡在房間的地闆上,再後就是一片漆黑。
“你發燒暈倒啦,這裡是仁睦醫院,你哥哥送你來的吧。”護士往門外望了一眼:“剛剛還看到人,估計出去了吧。”
護士給他重新蓋好被子,視線劃過姜策脖頸上的淤痕,眼裡閃過一絲慌張:“體溫正常了,我待會過來給你塗藥膏哦。”
姜策點點頭,他知道這家醫院,高端私立收費高昂不能用醫保,挂個号都要上千起。在南城有許多分院,裴良瀚公司隔壁就有一家。
他望向窗外,果不其然看見了一棟十分熟悉的高樓,正反射着耀眼的陽光,驕傲的展現自己的高大。
這處新區遍布高樓,每一棟的外立面都是耀眼的玻璃幕牆,在最頂處争奇鬥豔挂着各大企業的大名,一到日頭好的時候,互相反射的玻璃總讓光線亮得紮眼。
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想笑,他沒想到裴良瀚的掌控欲什麼時候強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連醫院都要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裴良瀚接到電話後就往醫院趕,推了下午的例會,獲得助理哀怨的眼神。
他守了一晚上沒睡,剛回公司處理了兩份文件,醫院打來電話說姜策醒了。
拎着東西路過護士台時,裴良瀚正撞見姜策病房的小護士,護士面帶擔憂,正壓低聲問同事: “703 那個病人,真的不用報警嗎?”
“院長到底為什麼不讓說……”
同事還沒開口回答,視線裡忽然出現了裴良瀚走來的身影,連忙地眨眼用嘴型無聲的說了兩個字,護士馬上又挂上僵硬的職業笑容,轉身目送裴良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你要死呀在這說!不知道他聽到沒,昨晚院長親自來了,聽說陪半夜兩點才走的。”
“哇這臭老頭,挺拼命啊。”
裴良瀚不在意他們的議論,隻默默加快了腳步走向病房。
病房的門被推開,姜策靠坐在床頭,聽到動靜擡起頭。
裴良瀚穿着長款黑色大衣,英俊潇灑,寬肩窄腰偉岸挺拔,面帶微笑走來,好似一個溫柔體貼的完美情人。
一個黑色的禮品盒被随手放在床頭櫃,裴良瀚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溫聲問他是什麼時候醒的,想不想吃東西。
一切都平靜又自然,就像昨天晚上差點掐死姜策的人不是他。
姜策沒有答話,沉默的與他對望,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警惕和疲憊。
他有點累,不想理會裴良瀚。
花園裡的常綠樹在春日才開始凋落枝葉,風卷着凋零落地的枯葉,簌簌撲在玻璃窗上。
空氣溫暖又沉悶,淡淡的疏離氣息蔓延開。
裴良瀚得不到回複也不生氣,拿起木質的精緻禮盒,放在姜策的膝上,眼神有些期待。
“給你帶了禮物,要不要打開看看。”
實木盒子頗有些分量,姜策垂眼沒有動作。裴良瀚歎息一聲,坐到他的身邊,手臂環過姜策的肩,環抱着他打開木盒。
裝修得再豪華,這也是個病床,坐下兩個人顯得有些擁擠。
盒子裡是一塊不小的綠翡翠無事牌,瑩潤剔透得像一汪綠水,種水好顔色濃,厚度大小都足夠,是能直接上拍賣行的高貨,哪怕在南城,也能輕松置換一套城中心的小三居。
裴良瀚把它遞到姜策的眼前,姜策沒有接,或許是因為剛從昏迷中醒來不久,他的反應顯得有些遲鈍:“為什麼給我這個?”
“不喜歡嗎?我專門讓人找來的。”
這塊珍貴的綠石頭靜靜躺在掌心,入手的溫度冰涼。
“是給我的分手禮物嗎?很貴吧,能不能換成現金。”
姜策轉頭和他對視:“你想我什麼時候走?”
裴良瀚還沒開口,眼圈先微微泛紅,攬着姜策的手有些顫抖:“阿策,對不起……”
他知道姜策的性格,姜策說要走,就不會輕易打消念頭。
“給我一次補償你的機會,好嗎?”
“昨天晚上是我的錯,對不起,我知道,我們當初在一起的時候确實是抱着各取所需的想法。但是三年了,寶貝,我們難道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嗎?”
這張英俊而銳利的臉上露出脆弱受傷的神色:“我愛你寶貝,無論如何我想告訴你,我們之間不是金錢關系,我是愛你的。”
這是三年來裴良瀚第一次主動說愛,聽起來倒是很稀奇。
姜策嘲諷地笑了笑:“裴總,你覺得我是很愛犯賤的人嗎?”